9.28.2008
紙教堂的背後 台日心靈傳奇@Arch
日本阪神大地震後興建的鷹取紙教堂,在九二一大地震九周年這一天,於埔里的桃米生態村重新啟用,除了宣示紙教堂今後將矗立在台灣這塊土地上外,紙教堂也撫平台日因地震受創的心靈。
經過三年的籌畫興建,日本阪神大地震後興建的鷹取紙教堂(Paper Dome),終於在九二一大地震九周年紀念日這一天,在埔里的桃米生態村重新啟用。數百位社區居民和來賓,共同用繩子拉開紙教堂的大門,除了宣示紙教堂今後將矗立在台灣這塊土地上外,也宣告由新故鄉文教基金會設立的紙教堂見學園區正式開園。
凝聚台與日 上天的旨意
當天的啟用儀式,紙教堂的日籍建築師茂和鷹取地區的三十多位居民,專程從日本前來參加,見證兩地人民間的友誼。負責設計紙教堂在見學園區附屬建物的建築師邱文傑,和茂在啟用儀式前有一場精采對話,二人各自闡述自己的設計理念。
前中研院院長李遠哲以新故鄉基金會榮譽董事長的身分,各贈送一張版畫給茂和邱文傑二人做紀念。對於以極柔的紙管做建材建造的紙教堂,和用堅硬的C型鋼為建材興建的附屬建物,能夠融合在同一個園區內,李遠哲稱讚是完美的結合。
一手催生紙教堂移植來台灣的新故鄉基金會董事長廖嘉展,看著自己三年多來的努力成果豎立在自己的眼前,內心的欣喜和激動已非言語所能表達,對於來自各方的祝賀,一再重覆地說著他無盡的謝謝。
三年多以前,廖嘉展作夢也沒有想過,有一天鷹取教會的紙教堂會移築到台灣。現在紙教堂不僅重新矗立在台灣的埔里,而且還有一座由台灣的建築師設計的附屬建物和它相輔相成。廖嘉展說,這一切似乎都是上天的旨意,他當時靈光一閃似的向鷹取社區提出移築的請求,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向天借膽」。
鷹取紙教堂 紀念大地震
事情要從二○○五年一月說起。
二○○五年一月,廖嘉展和十個九二一地震重建區的社區夥伴,接受日本的邀請參加阪神大地震十周年紀念活動。當他們來到鷹取紙教堂時,看到教堂內外人聲鼎沸,一群社區媽媽們正在煮著美味的料理招待大家,在教堂昏黃的燈光中,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來,驅逐了嚴冬的寒意。
一九九五年九月在阪神大地震後所興建的鷹取紙教堂,經過九年多的運作之後,已經達成它的階段性任務,社區決定將它移築到其他地方,原地則將重建一座永久性的教堂。這一次的十周年紀念活動,也有向紙教堂道別的含義。
廖嘉展以台灣代表團團長的身分應邀上台致詞。他致詞到一半,有如受到神奇的力量啟發似地,突然迸出以下的話語:「當Paper Dome功成身退之後,能不能將它移築到台灣,作為台灣和日本在社區營造及地震社區重建的交流平台?」
向日方爭取 移築到台灣
此話一出,立刻在會場引起一陣騷動。日方的朋友一再向他求證:「廖先生,你是認真的嗎?」和廖嘉展一起到日本訪問的朋友,也覺得他這個決定相當冒進,要他多加考慮,因為移築重建的經費並不是一筆小數目。他不知那裡來的勇氣,以堅定的語氣回答各方的質疑。
就在廖嘉展致詞的同時,當初協助茂建築師興建紙教堂的當地建築師森崎輝行,在事務所接到一位社區朋友的電話,對方表示希望紙教堂拆除後能送給他的社區重建,但森崎並沒有答應。就在趕來紙教堂參加晚宴的途中,森崎突然想到:能不能將紙教堂送給台灣,做為兩地交流的媒介?
森崎來到會場後,聽到他人轉述不久前廖嘉展提出的紙教堂移築到台灣的請求時,也說出剛才在車上他也有同樣的想法。兩人對於在幾乎同一時間,在不同的地方竟有相同的想法,都覺得相當不可思議,兩人不禁認為:難道這是上天的旨意?因此也更堅定廖嘉展的決心,雖然明知道更多的難題才正要開始迎面而來。注入新活力 社區變園區
三天後,在台灣代表團要離開日本時,日本方面由教會、茂及野田北部社區營造協議會共同開會決議,決定要將紙教堂送給台灣,日方並負責拆解工程及船運到台中港的經費,我方則負責進港之後到重建的所有費用。
紙教堂移築台灣的構想,經過廖嘉展等人的研究之後,從當初單純的易地重建,進而發展成以紙教堂為主體成立「新故鄉Paper Dome見學園區」的完整規畫。之所以會有這個規畫,廖嘉展說,他希望可以結合後重建時期有能力營運的社區,以見學之旅的夥伴關係形成一個互助網絡,而紙教堂就是這個網絡的發電機,是運籌帷幄的所在,是策展的中心,也是互助的平台。
廖嘉展找上邱文傑負責園區的規畫和紙教堂的重建。經過一年的設計規畫,期間和紙教堂的原設計者前後開了八次會,就園區的附屬建築的設計如何和紙教堂做最好的結合交換意見。最後總算得到茂的首肯而定案。
資金缺口大 寧願潦下去
在新的規畫中,園區的規模擴大,估計所需的經費也節節升高,約需近兩千三百萬的工程及設備費。設計完成後接下來又花了一年的時間申請建照,接著就可以開工了。然而在開工之前,廖嘉展根本還不知道錢在那裡。為了讓能夠順利開工,廖嘉展自己借了三百九十萬元,不顧一切地「潦下去」。
對於這種幾近冒險的行為,他的日本友人在知道後都相當驚訝;至於台灣的一些好朋友,知道實際的狀況後,更有不少人認為他瘋了,因為這段時間正好碰上立委和總統選舉,在世界經濟普遍不景氣之下,募款必然更加困難。
然而對廖嘉展而言,明知道整個計畫困難重重,但如果他沒有不顧一切,用破釜沈舟的決心踏出第一步,那麼紙教堂在台灣的再生計畫必定胎死腹中,更不會有規畫中的園區。
紙教堂見學園區的興建,便是在資金極度缺乏的情況下展開了,一直到九二一地震重建基金會同意補助六百萬元,才讓廖嘉展得以度過最困難的資金缺口。直到今日,紙教堂見學園區雖然已經完成且正式啟用,但興建經費依然還有八百萬元的缺口待補足。
建材很環保 呼應紙教堂
邱文傑也很高興能夠接下這個案子。他表示,公共工程理論上應是為全民謀福利,可是台灣的公共工程由於發包、施工的困難度等,往往讓公共工程不容易執行,而新故鄉基金會以自籌資金的方式興建紙教堂園區,是一個深具理想色彩,邁向夢想實踐的重要踏板的案子。
對於園區和紙教堂附屬建物的設計,邱文傑認為,最重要的是要能夠和紙教堂融會在一起。邱文傑說,他很喜歡紙教堂,因為它非常簡單,很輕、很柔,雖然它是用紙的輕柔去對抗地心引力,用紙管當柱子去支撐屋頂,然而看來卻很堅硬。
為了對比紙教堂建材的輕柔,邱文傑運用在地性的材料,台灣建物常見的C型鋼,做為附屬建物的主要建材;而且鋼材比水泥環保,算是比較綠建築的材料,而C型鋼也不像鋼構那樣重。他以柔軟、細膩的方式使用組合的C型鋼,藉以傳達出台灣工藝的美感,讓C型鋼突破違章建築簡陋的聯想。
相對於紙教堂紙管柱線條的剛硬,邱文傑在C型鋼的結構上,大量運用曲線,把鋼的硬度相當程度地柔化。紙管柱的直對照C型鋼的圓柔,形成剛與柔的對話,塑造出整個園區建築美學的一個主題。
埔里生態村 變互助平台
在園區的設計過程中,一開始邱文傑希望園區的附屬建築能夠跟紙教堂融合在一起。但經過許多次的更改設計,結果都一直無法讓人滿意。後來在與茂研究之後,茂建議附屬建物不妨和紙教堂獨立開來。由於茂的這個建議,而使整個園區的設計峰迴路轉。
有了附屬建物獨立的決定後,邱文傑發現,紙教堂的設計其實是蠻古典的,是屬於巴洛克時期的羅馬教會教堂的風格,新的附屬建物的設計不見得要做得那麼古典,而是融合於整體環境的態度去思考,將紙教堂當成園區的主角,用新的建築去襯托它,讓它成為園區的鑽石。
於是邱文傑在附屬設施裡作了棚架、長廊,建物的顏色,則大膽地用跟草地、田地有關的湖水綠,甚至是水藍色。邱文傑說,這可能是他的案子裡面用色最大膽的一次。
廖嘉展三年多前發下的移築紙教堂的宏願,在經過重重的困難之後,終於讓鷹取社區的紙教堂,以昔時的面貌在埔里桃米生態村這個異鄉的土地上完整重現。新故鄉紙教堂見學園區的成立,固然是見證用勇氣實踐理想的不屈不撓精神,對廖嘉展而言,更是一個新的挑戰的開始。
對於紙教堂見學園區的未來發展,廖嘉展對自己有這樣的期許。他表示,面對九二一地震後重建時期的議題,將結合有營運意願的社區,形成「新故鄉見學網絡」,透過社區的體驗遊程,讓這彼此美好的對待,造就台灣農村產業及環境轉形的內需產業,社區的人以他們獨特的資產,有自信與自尊的與外界交流,外來的人也以「負責任的旅遊」在當地消費,支持當地的發展,在互助的過程中,彰顯彼此的愛。
@Source: 新台灣新聞周刊 2008-09-24 記者:文◎鄭進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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