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31
每個人都是時代的人質。有些名字,和特定的年代捆綁在一起,時間向前,他們被銘記、被淡忘。艾敬也是這樣,她的歌,她的1997,名噪一時,又隨著1997年的遠去而淡出視線。如果不走近,也許她始終是我們腦海中那個唱著1997的瀋陽姑娘。
“音樂是我的情人,繪畫是我的愛人”是她這些年說得最多的。作為音樂人,她的黃金時代已經定格在上世紀90年代。其後,音樂大環境風雲變幻,一代才華洋溢的音樂人就此退場。她也試著堅持,《Made in China》未能發行,《是不是夢》血本無歸。她在另一條路上潛行。
1995年的法國之旅讓艾敬徹底迷戀上視覺藝術,從盧浮宮到蓬皮杜,她每每坐在美術館的臺階上心潮澎湃。一周的時間裡她只去了一家時裝店,因為找到了比買衣服更有意思的事。再後來,去倫敦、去紐約,她不停地饕餮著當代藝術,也找到了自己的切入點。“當代藝術就像流行歌曲,當古典遠去,我們需要的是當代語言。”
90年代末,她拿起畫筆遠離音樂。一開始邊聽音樂邊畫畫,後來連音樂也不聽了,除了紐約街道上的警鈴聲耳邊什麼也沒有,音樂的那扇門漸漸關上。2009年,她在紐約做個展,賣掉了多幅畫作,也讓她對自己更有信心。
回頭看,她無法預知當代藝術會有今天的熱度,十多年的耕耘就像在種樹——春夏秋冬不停灌溉,學會與孤獨和寂寞相處。相比之下,做音樂更像是種菜,週期短收成快。家裡人、身邊人也有不理解,但只有她知道自己要什麼,於是就跟著內心的感覺朝前走。
當鮮花和掌聲遠去,該經歷過的都經歷了,過著藝術家生活的她收穫了一份踏實。“藝術的天地特別大,在那個層面上也有很多同路人,根本不會孤獨。”但也會被排斥、被人罵,2009年她的裝置作品《生命之樹》在國家會議中心“改造歷史 2000~2009年的中國新藝術”大型當代藝術展上亮相,用幾萬雙一次性筷子塑造了一個3.5米高的大樹,樹上站立著一隻黑色的烏鴉標本。那是一次極具分量的展覽,入圍的女性藝術家甚少,有人罵她連潘玉良都不如,還有更多惡毒的人身攻擊。“看到他們罵我其實有些興奮,因為我能理解他們的痛苦。”她知道藝術家身份不是說出來的,要靠作品說話,所以她也懶得理會別人說什麼,要麼裝傻,實在忍不了就反擊一下,但始終保持著一份超自信。
現在的艾敬依然每天和時間賽跑,早上八九點起床,看看新聞,到健身房鍛煉,簡單的午餐過後到環鐵藝術區的工作室工作到深夜。一天天周而復始,不停地看書、學習,時刻準備著。已經過了四十不惑的年紀,她最不想回到以前那種“在路上”的生活。瀋陽、北京、香港、東京、紐約、倫敦……她的飛翔軌跡足夠漫長,而那些為音樂奔命的日子也讓她吃夠了苦頭。“我不跟藝術較勁,自然而然最好。”
把音樂當情人的她今年又出了兩首新歌:《問題和答案》《愛人》。歌裡有一個成熟女人的情感積澱,像醇酒,迥異於多年前那個渴望四處漂泊的女聲。短暫的交匯過後,她又在偌大的工作室裡準備著明年的大型個展,一張張畫布、未完的裝置,像一片農田,夠這個生猛的女人忙活的。
如果生命是一張畫布,她希望是一片田園牧歌的綠色原野,自己奔跑於其間;如果生命是一首歌,她期望它緩慢、溫暖而甜蜜。“甜蜜也是用苦痛換來的。”多年的顛沛流離,她的人生五味雜陳,外人能知道的只是鳳毛麟角。她在起起落落的生活裡感受各種洗練,卻希望用可口、美味的藝術形態呈現,而不是彰顯憤怒,讓人想起多年前她的歌。
@Source: Life style.com.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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