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2012

西裝外套 MMM經典商品@Fashion

 Maison Martin Margiela Tabi 系列鞋款是其最經典商品。圖/MMM提供 

 Maison Martin Margiela的不對稱、拼接西裝外套也是其經典設計之一。圖/MMM提供 

Maison Martin Margiela的3、AIDS紀念T恤是其投身公益所創造的經典商品。圖/MMM提供 

  2012/07/16 記者林哲良

西裝外套

若Tabi鞋是Masion Martin Margiela為足履增添風采的設計,那麼西裝外套則是MMM讓人穿出個性風格之美的創意,擅長西裝類外套的MMM,不論從超長版大衣、拼接西裝或是硬 挺背心,共通的特點就是「不對稱結構」與「異質材創意」,但伴隨著永不退流行的廓型讓其成為經典之一,甚至Margiela曾推出縫有流蘇領的外套,2D 的方正平面大衣,透明斗篷外套也都是MMM迷最喜愛收藏的經典款式。

Tabi系列鞋款

靈感源自於日本,以圓形楦頭設計,將腳指頭分開兩側的Tabi鞋,為Maison Martin Margiela招牌經典鞋款。自1989年春季第一次推出,帶點調皮兼具個性的鞋型,隨即成為品牌的招牌產品,至今已連續推出48季之久。2012 MMM設計團隊還特地為它「穿」上Moet & Chandon的金箔外衣,讓其尊貴又潮流。

AIDS紀念T恤

Maison Martin Margiela的愛滋愛心T恤自1994-1995的秋冬系列開始發表至今,已發表超過35件不同顏色的公益T恤,色調以黑白為主,Marigiela 也樂於在愛滋T上秀創意,曾推出日語限定版、模糊字體、立體鉛塊拼圖字、秀服剪裁款等不同造型的紀念Tshirt,2012年又首度推出了棕色和綠色款 式。

@Source: udn.com

「乞丐裝」 轟動巴黎時尚圈 Comme des Garcons@Fashion

 Comme des Garcons男裝也依循品牌的不對稱剪裁創造獨特性。圖/Comme des Garcons提供

 川久保玲弟子渡邊純彌延續老師風格,創造自我設計特色。圖/Comme des Garcons提供 

 渡邊純彌的作品已成為Comme des Garcons的12條線中不可或缺的系列之一。圖/Comme des Garcons提供
 渡邊純彌的作品讓Comme des Garcons全系列更增添多樣化。圖/Comme des Garcons提供 

Comme des Garcons目前包含男、女裝共有12條系列線。圖/Comme des Garcons提供 

 2012/06/25 記者林哲良 

1981年Comme des Garcons跨出日本,前進巴黎市場,以日本美學中的不規則和缺陷文化,透過機織布料與大小不一的孔洞設計、折疊、皺縮與寬鬆、刻意立體化、破碎、不對 稱、不顯露身材的服裝設計潮流,讓服飾可任意打折,也在巴黎時尚圈造成轟動,也因其反當時時尚潮流的設計風格,讓其服飾被冠上「乞丐裝」暱稱,但其充滿實 驗的思考風格、建築結構的線條空間也影響著目前不少設計師。 

目前「Comme des Garcons」總店位於巴黎,全球約有200間門市,旗下共有12個品牌系列,包含COMME des GARCONS main creative brand、COMME des GARCONS HOMME PLUS、COMME des GARCONS Junya Watanabe與COMME des Garcons TAO等,川久保玲也自創雜誌,稱為Six。其先生是英國的編織設計師Adrian Joffe。

@Source: Udn.com

台灣滑板車始祖砸百億轉戰地產業, 蔡水德買礦山供料 打造上海最優酒店@Business

日期:2010-07-07 作者:陳彥淳 出處:財訊 第350期

滑板車製造商轉行投入地產開發業,台商蔡水德用細緻做工與都會休閒風格,在上海都心一手打造璞麗酒店,一舉成為上海酒店的新標竿。

上海身為中國經濟發展的重鎮,可說是中國對外的重要門戶,若是沿著主要幹道延安高架前進,各式各樣的建築風格映入眼廉,這是所有知名建築設計師爭相留在十 里洋場的重要印記;但就在頭角崢嶸的上海南京西路群樓裡,卻有一棟貌不驚人的高級飯店:璞麗酒店,伴隨著辦公大樓、購物中心共同開發,吸引無數名流一窺究 竟,包括廣達董事長林百里、頂新集團董事長魏應交等知名大老闆都曾慕名前往。

去年九月份才開幕的璞麗酒店,如今在上海地區早已赫赫有名,雖然老闆的行事風格十分低調,但整個上海商界都知道,一手打造璞麗的幕後老闆,就是在台灣製造 滑板車始祖、久鼎金屬公司董事長蔡水德。蔡水德雖然不是經營服務業起家,但就像許多製造業在累積相當的資本後,轉向投資服務業的案例一樣,蔡水德對於地產 開發的興趣濃厚,而且只做精華地段,手筆之大更甚一般開發商,初試啼聲就獲得熱烈回響。

攤開上海市的地圖,發現位於靜安區常德路一號的璞麗酒店,剛好就位在上海的正中心,而蔡水德在這一地難求的精華區裡,一口氣砸下三億三千萬美元(約合新台 幣一○六億元),打造了包括璞麗酒店、高級商辦大樓,以及REAL瑞歐百貨,其中酒店與商務大樓已經啟用,百貨今年七月也加入營運;據了解,這樣的複合開 發模式,蔡水德也準備複製在重慶江北地區。

奢華卻不花稍
極簡搭紫禁城「金磚」
蔡水德雖然沒有服務業的背景,但對於經營酒店卻很有自己的想法,從外觀的設計、內裝用材,到酒店取名為璞麗,全部承襲蔡水德極度低調的行事作風,以璞麗特殊的LOGO設計為例,飯店員工指出:「這是一隻鳳凰,躲在梧桐葉的後面,只露出二小冠角而已。」

從外觀來看,一眼望去沒有一絲花稍的外牆設計,只有沉穩的用色與看似平實的建築線條,就連門口的位置也隱密低調;但一走進挑高的廳堂,只見長達三十二公尺 的接待吧台上,坐著三五成群在聊天的客人,地上鋪著和紫禁城一樣等級的「金磚」,充滿巴峇島休閒風格的設計,有一股清涼舒服的感受迎面而來,與一門之外的 車水馬龍壅塞景象,有著明顯的天壤之別。

以「現代都會桃花源」自居的璞麗,希望每位走進來的客人都變成在鬧區隱世的陶淵明,因此有別於一般酒店予人快速俐落的服務風格、極簡現代的設計調性,璞麗 在客房運用了大量的木料與石材,一時之間讓人有走進台灣日月潭涵碧樓的錯覺,窗外雖然沒有日月潭的山水美景,卻被一大片綠蔭的靜安公園取而代之,忘了其實 置身上海最繁忙的商業精華區。

 

立體輪廓 川久保玲經典商品@Fashion

 Play Comme des Garcons的愛心圖樣已成為年輕族群與時尚迷心中的經典。圖/Comme des Garcons提供

 Comme des Garcons擅長將不對稱重疊式剪裁、立體幾何圖案,搭配俐落線條與色彩相互融合。圖/Comme des Garcons提供 

Comme des Garcons愛用白色調突顯最純粹的設計。圖/Comme des Garcons提供

 2012/06/25 

立體、輪廓設計

Comme des Garcons是西方服飾體系與日本文化的混血產品,因此將日式和服風格結合不對稱重疊式剪裁、立體幾何圖案,搭配俐落線條與色彩,營造意境之美,而外型也強調平面及空間設計,融入建築美學,因此,多層次的纏繞與抽象平面圖樣都成為品牌經典元素。

Play Comme des Garcons

Play Comme des Garcons是2002年由波蘭國際插畫大師Filip Pagowski與川久保玲所聯名設計誕生的品牌,此系列主要是「不以設計為出發點」,透過Play的愛心ICON圖案做為延伸發展,象徵設計是存在於獨 立個體的精神特色,因此愛心圖樣代表著有溫度和情感的包裝,並象徵樂觀正面的態度,各色、大小的心型款式,都代表著生活中需要的藝術文化,品牌時尚和熱情 能量。

白色款式

黑白兩色調是Comme des Garcons非常重要的主色調,在所有不對稱、立體、破碎的設計中,都保留著最純粹的黑白兩色,川久保玲甚至在2012春夏以白色包裝了生命旅程,並稱 之為「White Drama」的戲碼來象徵生命的起承轉合,而大量的蕾絲與白玫瑰、白洋裝,甚至是白色長袍及繭狀婚紗,都讓白色調成為品牌不可或缺的元素。

@Source: udn.com

MMM 剪裁玩創意 驚喜不斷@Fashion

 Maison Martin Margiela的解構式設計概念讓其設計充滿天馬行空的創意。圖/MMM提供 

 Maison Martin Margiela設計深受川久保玲影響。圖/MMM提供

 Maison Martin Margiela的不對稱、解構的設計充滿前衛感。圖/MMM提供 

 充滿創意的設計正是Maison Martin Margiela的特色。圖/MMM提供 

解構式的設計早已是Maison Martin Margiela的設計特色。圖/MMM提供 

 2012/07/16 記者林哲良 

用「怪」字恐不足以形容Maison Martin Margiel(MMM)的設計,但若再加上驚喜、流行與質感,那麼可能就足以襯托出MMM那一件件充滿解構、不對稱的設計創意。

雖然創辦人Martin Margiela至今在時尚圈仍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也在2008年離開自己一手創辦的品牌,但他那充滿經典、現代感的廓型與影響卻仍在時尚圈佔有一席之地。

Martin Margiela 1977年畢業於皇家藝術學院服裝科(Royal Academy of Fine e: Udn.comArt Fashion Department),從學生時期就盡展無限天馬行空的設計天份,也讓他在少年時期就有比利時安特衛普六君子美名,先後在Jean Paul Gaultier擔任過助理的經驗,讓他決定在1988年於巴黎創立自有品牌「Maison Martin Margiela」。

@Source: Udn.com

專訪日本設計師原研哉@People

無印良品美學煉金師

作為一代設計大師,原研哉追求設計日常化、虛空、白,崇尚萬物有靈。畢生,他都在安靜地挖掘日本的資源。在接受采訪時,他說:“每次離開日本,我都為自己未能更加明晰地體現本土文化感到懊惱。文化只有具有原創性和本土性才會被別人接受。”
文/文/李靜韓楠(實習生) 攝影/小武圖片/原研哉設計研究所喜馬拉雅美術館提供
3月11日,喜馬拉雅美術館分支機構證大當代藝術空間的一間辦公室內,攝影師剛剛舉起相機。
突然,坐在沙發上的老人舉起手,示意先不要拍。他站起身來,把三人沙發上的一個坐墊挪動了一下。這時,在場的所有人目光轉向了坐墊:原來,沙發外緣有不到一厘米的坐墊凸了出來。
站起來的人重新坐下,平靜地示意攝影師可以開始工作。

鏡頭中,老人穿著黑色棉質上衣,脖子繫著深藍色圍巾,越發顯出頭髮和鬍子白了。
此時,一牆之隔的證大當代藝術空間展廳內,“設計的設計·原研哉中國展·上海”正式對公眾開放,來自各地的“粉絲”一擁而入。

被拍攝的老人正是設計師原研哉——最具國際知名度的日本平面設計大師。

“思考”型設計師
 
繼北京和秦皇島之後,上海是“設計的設計·原研哉中國展”的第三站。這個展覽包括“設計的諸相”、“無印良品的藝術指導”和“展覽會的展覽會”三個部分。現場展示實物展品59組、平面展品51組、影像作品3組,共113組件設計作品。

其 中,“設計的諸相”呈現的是原研哉最新工作中的各種設計作品;“無印良品的藝術指導”以原研哉在無印良品所做的工作為中心進行作品展示;“展覽的展覽”則 集中再現原研哉策劃的5個展覽會。與之前兩站相比,在上海的展覽增加了原研哉設計事務所新完成的設計作品,如東京代官山“蔦屋書店”的設計方案。這家書店 2011年底剛剛開張。

原研哉出生於1958年,大學時代曾經在高田修也、石岡瑛子事務所工作。 1983年,獲得武藏野美術大學基礎設計碩士學位之後,進入日本設計中心。繼田中一光等老一輩設計師之後,原研哉成為新一代日本設計師的代表。同時,他還被稱作當下最具思辨能力的日本設計師。

重 新落座之後,原研哉告訴《外灘畫報》記者:“在本次展覽會上,我希望能夠以最自然的形態表現出我的思考過程。”譬如,1998年,原研哉應邀設計長野冬奧 會開閉幕式的節目冊。接到邀請時,原研哉開始思考,怎樣才能突出冬季。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想到自己童年時踏雪的經歷:腳踩在鬆軟的雪地上,腳印竟然變成半 透明的,一直滲透到黑色的泥土裡,給漫無邊際的留下一串串記號⋯⋯他想讓觀眾觸摸到節目冊有類似的記憶,便讓半透明的文字凹在雪白蓬鬆的紙面上,這個作品 被原研哉稱為“冰雪紙”。

建築師隈研吾曾設計過山口縣的梅田醫院,那是一所產科和小兒科專科醫院。事後,他介紹原研哉設計醫院的標識系 統。這次設計,原研哉把所有的標識都做成了布。 “這裡的大多人不是'病人',而是孕婦或者哺乳期的母親,我想製造一種宜人的空間。”他說。最終,原研哉用最容易髒的白色棉布做了這些標識,讓它們像浴帽 一樣容易拆裝。這種做法讓到訪者切實感受到醫院執行了最嚴格的衛生標準,為產前產後到這裡的女性帶來了極強的心理安慰。原研哉反復強調:“我雖然是從事設 計工作的,但是我的設計不是'物',而是'事'。”

愛寫作的設計師
 
“作為一個設計師,你為何花費大量的時間寫作?”2003年,原研哉的第一本書《設計中的設計》正式出版,很多人因為這本書認識原研哉,並開始理解設計。上海展開幕的同時,原研哉的經典著作《白》以及最新的書《慾望的教育》首發。

當 現場記者提出這個問題時,原研哉微微一笑,說:“或許你應該問我,如果你是一位哲學家,從事設計的話,會有什麼不同?”早在學生時期,原研哉讀得最多的不 是設計的書,朋友裡最多的也不是設計師,大多是建築師和作家。他覺得建築師需要立體思維,他喜歡在這種思維模式下聊天;作家則可以實現語言的轉換。原研哉 與創作《未成年特攻》的小說家原田宗典是中學同學,上課時,原田宗典把巴掌大的紙藏在課本底下,揮動著鋼筆一個個方格填滿,原研哉成為他的第一個讀者。

“說話是一種語言方式,但要把說的話用文字表述,必須要經過轉換,在轉換的過程中,要靠思維去整理。我希望像哲學家一樣思考,而寫書就是思考的過程。 ”原研哉如是說。每天寫作是原研哉多年來養成的習慣,這些日記和隨筆並不是只言片語,往往有幾千字,是一天的整理與記錄。 “用語言表達設計是另一種設計行為。”原研哉用這句話為《設計中的設計》一書開篇。

早在18年前,此次展覽的策展人、設計師朱鍔就已經結 識了原研哉。從2006年開始,朱鍔先後為原研哉8本書出版了中文簡體版。 “當時,原研哉在國內的知名度並不是很高。2006年,我第一次把他的書翻譯、設計好之後,跑遍北京的出版社,沒有一家肯出版,最後山東一家出版社出 了,”朱鍔說:“但就在短短幾年間,原研哉厚積薄發,現在他的第一本中國版的書已經印了十幾萬冊了,這對設計類書籍而言是個奇蹟。”

設計即“空”
 
2002年1月,原研哉應無印良品的品牌締造者、第一代藝術總監田中一光的邀請,開始擔任該公司的藝術指導。三天之後,田中一光便去世了。十年間,原研哉和無印良品共同成長、相互成就。

作 家原田宗典和產品設計師深澤直人都曾建議原研哉重讀唯美派文學家谷崎潤一郎的《陰翳禮讚》。原田還送了一本給原研哉。谷崎在書中提到一種日本食物——羊 羹。傳統的日本屋子裡面總是很暗,而羊羹是一種在黑暗中吃的甜食。如果嘴巴里含上一塊羊羹,它會逐漸消失,融入室內的黑暗。和兩位薦書者一樣,原研哉深深 地被這個細節觸動了。他甚至認為,《陰翳禮讚》似乎在說他所從事的設計工作的狀況——沒有西方現代性的影響,日本的設計依然可以從自己的“黑暗”和陰影中 演化出來。

於是,立足日本的本土文化,他賦予無印良品的設計理念是“空”(“EMPTINESS”),並希望將這個理念傳播出去。如今,無印良品已經有超過七千種產品。從產品設計到海報宣傳,都沒有太多的語言。無印良品成為將過剩的設計加以徹底省略的經典。

2003年,在討論什麼樣的“容器”才能容納人們對無印良品的所有認知時,攝影師藤井保提出了地平線。原研哉接受了這個建議,開始尋找能夠完美無瑕地把畫 面分割成上下兩段的地平線。最終,他們鎖定了兩個地方:玻利維亞的烏尤尼一萬多平方公里的鹽湖和蒙古的大草原。原研哉說,拍攝如此巨大的完美的地平線,是 想幫助人們理解自然天道的普遍性,以及地球與人類之善的前提。

“通過盡可能簡單的設計,創造出適用於各種生活環境及任何人群的東西,讓18歲的小單身和60多歲的老夫婦都覺得'這個挺好',”原研哉說:“這就是無印良品的質量。”

這 種理念指導下的產品外形單調,與時尚和潮流無關,無印良品一度被稱作“無設計”。但使用者從中卻發現了日常生活中無形的舒適,越來越多的人從而認識到什麼 才是設計的本質。 “我們關心的是那些工作、休息、共享今天這個星球的人:用現實的期望創造其生活空間,在其服飾上獲得快樂,吃安全的食物,睡覺,偶爾旅行,面對順境和逆 境,歡笑和淚水的普通人,”原研哉說:“在我們的工作中,資本主義的邏輯被人性的邏輯微微超越。”

2010年5月,中國美術學院曾經為原研哉辦過一場名為“Emptiness(空)”的講座, 現場主持的建築師王澍向原研哉發問:“你已經設計了25年,不會煩嗎?”

原研哉回答:“喝果汁很快就會煩,喝水就永遠不夠。”在原研哉眼中,設計也像寫作,考驗思維體係是否連貫。剛工作時,他給家裡設計了一張木桌,在近三十年的時間裡,他做著同樣的設計工作,還住在原來的家裡,每天使用著同一張木桌。

認真玩的設計師
 
研究生時代,原研哉為自己設立了目標——成為頂級設計師,並且設計好了實現這個目標的道路,他要求自己“眼中有全景,手中有工作”。

“設計師不只是一個很會設計的人,而是抱著設計概念來過生活的人、活下去的人。”原研哉說。每天早晨8:30,他開始一天的工作,因為要加班,他總是趕不上晚上的最後一班電車,要打車回家。 “他是個非常用功的人,很少有休息的時候。

他不斷地看各種各樣的書和展覽,哪怕是去旅行,也一直在東看西看,”朱鍔說,“我們倆一起坐飛機的時候,在那麼狹小的空間裡,吃飯時他可以把盤子和刀叉說一通,喝水時又研究紙杯。他永遠在說,如果他來做這個事會做成什麼樣。他是一個完全活在設計裡面的人。 ”

原研哉像園丁一樣在設計的園子裡忙碌。他力求設計好的產品,不斷思考設計的本質,他以寫作的方式傳播設計理論,還策劃各種設計展覽。

旅 行是原研哉的嗜好之一,家裡的樓梯下專門有個角落堆放著他從世界各地帶回的東西。一次,原研哉到中國的景德鎮旅行。他從那些已經變形的瓷器碎片中找到靈 感,並且撿很多碎片回去。回到日本以後,他定制了精美的木盒子,並且寫明這些瓷片的由來,包裝好之後放在高檔的店裡,標出高昂的價格。結果,全部賣掉了。 他說:“作為設計師,我是要告訴大家讓人出錢來買,是處置廢品的最好方式。”

一次,在意大利旅行時,原研哉發現那裡的通心粉很有意思,有 各種形狀,就開始籌劃日本通心粉展。這個創意讓建築師走進廚房,在一個普通人也能明白的主題上展開競爭,從而體現建築職業的創造性和各建築師之間的理念差 異。原研哉把這個背景告訴了20位日本建築師、設計師,要他們拿出自己的設計。每個設計都以原尺寸20倍的模型展出,並配上一份食評家、插畫家提供的配菜 譜。後來,“日本建築師通心粉展”成為一個經典的設計展覽。

此後,原研哉又策劃了一系列展覽。在“RE-DESIGN——21世紀的日常 用品”展覽中,司空見慣的火柴、手紙,都以全新而截然不同的面貌出現。坂茂設計了方形紙管的衛生紙,拉紙時​​不如圓紙管順暢,他告訴人們原本被拉出的紙 比實際需要的多;隈研吾用膠帶做了捕蟑盒,這種膠帶可以被折成一根方管,可以放置在櫥櫃縫隙等蟑螂出沒的地方。

2009年,原研哉策劃了“SENSEWARE”展,將人工纖維的各種可能性呈現給觀眾。人工纖維做的椅子可能是世界上最輕的椅子,但韌度非常強;清除垃 圾的機器人底部裝置上了纖維,可以自由地蠕動,把地板擦得很乾淨;原研哉也利用纖維材料親自設計了“微笑洗車”,一改汽車原本冷冰冰的鋼鐵外表。

“我讀到的原研哉的第一本書是關於通心粉和建築之間關係的。我先是以為這個作品只是某種玩笑。但原研哉是個相當認真的人,當我快速掠過書頁時,我很喜歡這 種把純粹的日本幽默與建築和人性狀態的認真辨析融合在一起的做法。原研哉身上有一種'認真玩'的精神。”麻省理工大學媒體實驗室副研究主任前田約翰 (John Maeda)這樣評價。

“他的工作進程好像一棵樹,他就是樹根,衍生出主要的樹枝,每根樹枝上​​,又不斷地發出更細小的枝杈。比如,連他寫的書都是一脈相承的。後面的書是把之前沒有說透的部分獨立出來,詳細闡釋。”朱鍔說:“方方面面的工作都為他成為大師鋪好了路。”
@Source:外灘畫報2012-03-29 總第482 期

北京第三次復古@Culture

2012-05-12 07:26:00 
 
導語:幾個月前,北京宣布,今年將撥款10億元,專項用於古建築維護,重點是中軸線的古建築騰退和修復等百項工程,其中包括對6處建國後拆除的城樓建築進行恢復重建。官方稱這是“建國以來北京最大規模的名城標誌性歷史建築恢復工程”。 

經濟觀察報記者謝良兵王夢芹 5月9日,暮春的北京有些炎熱。 35歲的河南人王羽帶著媳婦和孩子坐在82路公交車上。這是他們第一次來北京旅遊,原本是隨團而來,​​但為了將古都看得更真切,他們選擇了脫團自由行。 

82路公交車北起國家體育場(鳥巢),南至前門,線路正好貫穿北京的中軸線。這是王羽特意選擇的線路。這一路他們走走停停,可將中軸線上的鳥巢、鐘鼓樓及周邊的胡同、后海、前門大街等一併參觀。 “就是想帶孩子感受一下北京的古都氣息。” 

不過,王羽並不知道,北京這座外人眼中世界著名的歷史文化古城,正在努力將自己打扮得更像一座“古城”。 

幾個月前,北京宣布,今年將撥款10億元,專項用於古建築維護,重點是中軸線的古建築騰退和修復等百項工程,其中包括對6處建國後拆除的城樓建築進行恢復重建。官方稱這是“建國以來北京最大規模的名城標誌性歷史建築恢復工程”。 

一年後,北京中軸線將正式衝擊世界文化遺產名錄,這座城市也將迎來建都860週年。
這是北京市第三次大規模復古行動。 

重現古中軸路
 
北京城神聖的中軸線呈南北走向,長7.8公里,在封建時代,它被風水大師認為可以確保能量的順暢流動,因而能保佑王朝的興盛。中軸線上騎跨著九座城門式建築,中軸線及周邊區域曾經排列著40餘座古建築,由於各種原因,部分建築被先後​​拆除。 

王羽一家在鼓樓站下車,公交車站旁邊就是著名的煙袋斜街。儘管天氣日漸炎熱,但街道上胡同里,遊人如織。三輪車馱著尋訪老北京的遊客在灰磚灰瓦的胡同里穿梭,不遠處古老的紅色鼓樓和鍾樓安靜地矗立著,樓下便是梧桐樹掩映的林蔭道。 

時間似乎在這裡放緩了腳步。但登上鼓樓遠眺的王羽卻顯得有些驚訝和失望。往北望去,舊鼓樓大街旁的一大片胡同已成為廢墟,這是地鐵8號線的施工場地。而在鼓樓的東南角,一個被稱為“時間博物館”的項目也正在如火如荼地建設著。 

民間曾將古中軸線上的永定門稱為“龍頭”,鼓樓和鍾樓稱為“龍尾”,故宮是“前朝”,鐘鼓樓地區是“後市”。文物保護者稱鐘鼓樓街區是碩果僅存的北京老城平民文化傳統的代表。 2010年,鐘鼓樓地區更是入選美國《時代》周刊“消失前最值得一看的地方”。 

鼓樓下的姚記炒肝因美國副總統拜登的訪問而聲名大噪,這是王羽計劃中必去的地方。王羽擔心再不去,以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因為到姚記炒肝吃“最後一碗炒肝”已經成為網上的話題,這裡要拆遷的傳言早就不脛而走。 

事實上,這樣的拆遷傳言在鐘鼓樓地區已經傳了幾十年,每隔幾年這種消息都會被炒熱一段時間。直到2009年下半年,傳言逐漸變成現實。地鐵8號線的開建,讓舊鼓樓大街周邊的一些臨街商舖和居民已經先一步遷走。 

2011年12月,鐘鼓樓廣場恢復整治項目開始啟動。政府拆遷公告列出的徵收房屋的門牌號緊鄰鐘鼓樓廣場的一圈。這讓著​​名的胡同保護者華新民痛心不已。她擔心,這些胡同都將會被拆掉。此前的1999年,為興建停車場,發展鐘鼓樓旅遊,這裡已被整治過。 

這只是北京中軸路恢復工程的熱身而已。作為中軸路申遺的一部分,恢復重建部分城樓是今年的一項重要工作。這6處標誌性景觀分別為:北京外城西南角樓、永定門箭樓及甕城、北京外城東南角樓、天橋地表標誌、內城西南角樓、地安門雁翅樓。 

另外,中軸線申遺的四大工作任務也已經確定,分別是古建築維修、缺失建築復建、整體環境整治和相關法規制定。令北京市政協委員、北京市文物局局長孔繁峙高興的是,他手上的預算已從往年的每年1.5億元大幅調整至每年10億元。 

但提高的預算並未讓他的工作變得容易起來。北京市政協的調研報告指出,中軸線上有一些古建築被長期佔用,嚴重影響了中軸線承載歷史文化的完整性,如天壇外壇內、先農壇、故宮西華門內側等被多家機構佔用。有數據稱,光騰退資金就需100億元。 

拆與不拆都是錯
 
與華新民等人的反對拆遷不同,居住在鐘鼓樓地區的老居民們卻陷入了現實的糾結中。張旺胡同一位在此生活了60多年的大媽說,街坊的感情讓她捨不得這片地方,但擁擠的環境卻又讓她盼著儘早改善。南鑼鼓巷拆遷一夜造就千萬富翁的故事在這裡不斷傳誦。 

據統計,鐘鼓樓地區平房區老百姓居住環境普遍比較擁擠,戶均面積在20平米以下。東城區的一位官員也稱,要與清代的版圖相比,鐘鼓樓地區當時空間是佔地14000平米,被私搭亂建擠到現在已經剩下不到4000平米。 

這是2010年初東城區提出“鐘鼓樓·北京時間文化城”規劃的合理性來源。這個原本佔地12.5公頃,耗資50億元人民幣的項目一提出便遭遇了各方反對。北京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的發起人、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文化遺產法研究所客座研究員何戍中便是反對者之一。 

何戍中多年來一直致力於北京文化遺產的保護工作。時間文化城項目的公佈,讓何戍中為之一驚。在一家設計公司的網站上找到效果圖時,他的擔心再度加劇,“很糟糕!”他稱,按照這樣的設計,保護區內的幾個胡同可能會消失。 

華新民也質疑這樣的恢復工程。她認為,鐘鼓樓廣場目前的格局跟清代並無二致,如果人為拓寬,她認為不是恢復,而是破壞。何戍中則稱,鐘鼓樓的“晨鐘暮鼓”,已是對時間文化的最好說明,再修個文化廣場是畫蛇添足。 

2010年底,反對聲再加上北京東城區和崇文區的合併,北京時間文化城項目擱淺,被“時間博物館”取代,佔地縮小為0.6公頃。不過,由波士頓設計集團設計的時間博物館與鍾鼓樓地區的建築不協調,再次引發文物保護者對鍾鼓樓地區整治工作的口誅筆伐。 

同樣的,復建地安門的計劃也因為反對而被取消。專家的討論結果顯示,如果是原址復建地安門,有可能採取路口環島的方式,將對於現有交通造成不小影響。如果是南移復建,則失去地安門作為北京中軸線坐標之一的歷史、地理意義。 

不過,這些反對並不影響北京復建城樓計劃的提出。 2012年將是近年來北京市對文物、古建築保護力度最大的一年。中軸線的申遺準備工作是今年的重點。 2011年3月開始,北京市政協曾組織委員及有關專家學者對中軸線進行過17次調研考察。 

這份調研報告是支撐中軸路復建的重要論據。調研報告指出,中軸線保護缺乏統一規劃,缺失、被佔用等情況突出。一些古建築先前的被拆除,影響了中軸線建築結構的歷史完整性,失去了古都北京的一些重要標誌,造成中軸線建築文化的缺失。 

除了單個古建築的修繕、重建,中軸線的整體開發包括“沿街立面”。孔繁峙解釋說,“沿街立面”是指修整包括中軸線兩側在內的、整個舊城沿街的傳統建築的門面,恢復其舊有風貌。他透露,北京計劃投入幾千萬元對舊城沿街傳統建築實行維修。 

支持復建者稱:“我們沒能保護好一個舊北京,但希望能建設好一個新北京。” 

北京的三次復古潮
 
這並非北京市第一次的大規模復古行動。 

古都是北京的重要標誌,但經過建國初的大拆之後,北京的古都氣息式弱。 20世紀80年代末,為迎接亞運會的召開,北京市打通了北中軸線,這是元大都興建以來700多年間,中軸線第一次向北延伸至立水橋,其長度由過去的7.8公里增加到13公里。 

同時,北京市也對位於中軸線上的一些文物也進行了修建,位於地安門大街上古老的萬寧橋得以重修,再現了古橋的風貌。萬寧橋畔的火神廟也被重修。過去的十幾年裡,北城的快速發展部分恢復了北京城原有佈局的面貌。 

第二次的複古從2003年開始。根據北京市製定的“人文奧運”文物保護規劃,從2003年到2008年,北京市政府投入6億元,區縣及社會配套資金7億元,整個規劃將從2003年一直持續到奧運會開幕的2008年。 

北京希望,在2008年之前將北京的“古妝”重新梳理一遍,以留住老北京的味兒。這一次,以永定門重建為標誌,北京城市中軸線將由1​​3公里延伸至26公里。孔繁峙稱,永定門重建是人文奧運的第一工程,也是北京城市中軸線景觀整治工程最重要的一點。 

不過,可惜的是,一邊在復古,一邊是北京古建築在消失。 

對於建國後北京拆除古城牆和古建築,著名建築學家梁思成教授曾絕望地對北京市領導說:“在這些問題上,我是先進的,你是落後的。五十年後,歷史將證明你是錯誤的,我是對的。”歷史驗證了這樣的預言。但歷史卻又充滿了諷刺意味。 

2012年初,梁思成在北京胡同里的故居被拆。最代表北京市井生活的胡同越來越少。有關研究顯示,1949年北京舊城胡同有3250條,1990年有 2257條,2003年只剩下1571條,目前劃定的33片平房保護區內僅有600多條胡同。胡同的不斷消失尤其是梁思成故居的拆除,也讓重建城樓的決定 充滿了爭議。 

對於城樓的重建,著名文物專家謝辰生表示,按照文物法的要求,不可移動文物已經全部毀壞的,應當實施遺址保護,不得在原址重建。 “重建城樓並不是特別有價值,阻止新的毀壞比起重建項目來得更為重要。”北京文化遺產保護中心的發起人何戍中說。 

謝辰生舉例說,近​​兩年鼓樓地區因為地鐵建設,已經有大片胡同和民居被拆除,不僅破壞了中軸線地區的古城街巷肌理和空間尺度,而且驅散了原住民,在他看來,“失去了原住民,就失去了城市的靈魂。” 

事實上,此番的重建也是困難重重。城門原址如今大都是交通要道,復建不現實。比如,重建的六大地標性建築並非過去的老城門,而是甕城、角樓、雁翅樓等城門、城牆的配套設施。孔繁峙解釋說,這主要是受交通和市政設施等條件限制。 

經濟與文化的博弈
 
這一次,北京的複古除了是為2013年的中軸線申遺,還有北京建都860週年的慶典,更主要的是為了打造北京產業轉型後的重要替代產業——文化創意產業。 

2011年《中共北京市委關於發揮文化中心作用加快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先進文化之都的意見》通過。 《意見》稱,北京將在2020年建成著名文化中心城市——文源深、文脈廣、文氣足、文運盛。 

《意見》提到了九大工程,其中包括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和利用工程。作為北京打造文化創意產業的重要一環。而在北京的“十二五”規劃中,北京每年將投入100 億元,重點支持文化產業發展。文化創意產業增加值佔全市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力爭達到18%。按照北京地區2011年的GDP總量來算,文化創意的“蛋糕” 將達到2880億元。 

不過,中國文化遺產研究院特邀研究員齊欣更願意將北京此次復古行動背後的動因,歸結於“全社會對文化遺產認知程度和尊敬度的提高”。在他看來,從文化遺產保護的自身來看,有一個突出的特點,這個特點對北京市做決定有影響。 

這個特點是文化遺產的保護已由原來一個點的保護到一個面的保護來拓展,“比如中軸線申遺,涉及的不是一個點,如故宮或天壇,這些已經列入文化遺產了,現在中軸路的申遺是從整體風貌上來保護。風貌保護正在成為一個熱詞。”齊欣說。 

2010年10月21日,北京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委員會成立,提出要“充分認識北京歷史文化遺產的價值,充分發揮北京歷史文化遺產在弘揚中華文化中的獨特作用。增強保護北京歷史文化名城的緊迫感、責任感。切實履行好保護歷史文化名城的職責”。 

一個月後,中共北京市委十屆八次全會提出,今後五年首都經濟社會發展的主要目標之一是“文化大發展大繁榮”:首都歷史文化遺產得到有效保護、挖掘、傳承和利用,城市文化軟實力顯著提升,全國文化中心功能顯著增強。 

數據也顯示,過去的“十一五”期間,北京市區兩級政府對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工作投入資金約180億元,其中市政府固定資產投資約70億元,市級財政投入約50億元,區級政府投入約60億元。 

齊欣也擔心,復建沒有錯,但必須用真實和完整來判斷復建的功與過,“沒準是好心辦壞事,熱心大,但根上兒就錯了,做了一個假的當代的東西。 ”齊欣希望,北京市在做恢復工程的同時或之前,把對這件事的認知和法律體系建立了起來。文化遺產的保護體系建立起來了。 “否則,任何人都應該懷疑或誤解背後只是簡單的熱情和經濟利益。” 

人們常說,文化遺產是無價之寶。但齊欣認為,我們恰恰缺乏對文化遺產價值的判斷和計算方法。 “沒有價值判斷的標準,全變成了以GDP產值為判斷標準,這就是彎路,不可能不出現大拆大建,不可能出現古城保護。” 

專訪日本建築師長谷川逸子@People

要讓人與人在一個非常漂亮的地方遇見,然後產生出故事

作為日本著名女建築師,長谷川逸子1979 年建立“長谷川逸子·建築計畫工房(株式會社)”並擔任負責人。 1985 年,她通過競賽贏得了湘​​南台藝術中心的項目。作為年輕設計師拿到一個開放式競賽的項目,這是日本建築業史上的第一次。該項目首次實現了她的藝術理念, 將充滿自然元素的景觀和建築融為一體,實現“景觀式建築”的設計構想。此次長谷川逸子來到上海,是受“對話大師——建築文化系列講演會活動”之邀,以女性 建築師的角度探討建築與景觀的關係。

這也是該系列活動近百場演講的第一回

長谷川逸子一襲黑衣,幹練短髮,回答問題時沒有日本 人常見的套話。這樣的外形與談吐,非常符合這位攪動建築界的不安分女建築師的形象。而在細微處,她又流露出自己特有的審美觀——一隻內裡裝滿藍色液體的透 明戒指,說話時,戒指裡的水隨著手勢上下起伏,柔和的水波中和了她外表的硬朗。 

她並不承認自己設計作品時有自覺的女性意識的流露。儘管評 論家早已指出,她的用色、她的空間設計的細膩,都使她區別於男性建築師。甚至相比另一位日本著名女建築師妹島和世,她的作品也要明顯更“女性化”一些。 “她的作品用色輕柔、線條柔美,在空間分割上有別人難以企及的想像力。她非常女性化。”英國皇家特許建築師曹宇這樣評價道。 

也許長谷川逸 子的“女性化”也來自她和自然的親近。她的家族已經習慣與自然為伴。 1941年,長谷川逸子出生於日本靜岡縣燒津市的海邊,祖父是造船的,母親是植物學家兼畫家(她只畫植物),長谷川逸子正好“遺傳”了這兩點:她既愛植 物,也愛大海。小時候,每當新船要下水,她便跟著祖父來到海邊參加首航儀式。也許正是這些祈求自然的儀式培養了她熱愛自然、敬畏自然的天性。 “如果不做建築師,我大概會像我母親一樣,做一個植物學家吧。”她說。 

因為喜愛植物,她要讓植物出現在建築的夾縫中,如果業主堅決不願這 麼幹,她也會耍點小花招——在她的成名作湘南台藝術中心(Shonandai Cultural Center )裡,她放進了人造的鋼鐵之樹。這些“鐵樹”像是無聲的抗議,如今依然聳立在藝術中心的大堂裡,像是在諷刺當初那些阻止種樹的人。也因為喜愛大海,她幾經 實驗,才找到了穿孔鋁板這種極具個性的材料,她把它們貼在了大多數作品的外立面上。 “這是由於大海的水波把陽光反射到室內的時候,會出現一圈圈光暈,後來我發現鋁製的穿孔板可以復制這樣的光線。”想必看著這些反射光暈的建築,她的心情又 回到了海邊的老家吧。 

高中畢業後,她進入日本關東學院大學工學院建築系。這所大學的建築系在日本只能勉強算二流,根據當時日本的慣例,不 是東京大學或早稻田大學建築系畢業的學生,是很難進入大的建築師事務所的。但是在大二時的一次建築模型比賽中,長谷川逸子獲得了全國第一,評委正是當時日 本重量級的建築大師菊竹清訓。要知道,在電腦軟件製圖時代未來臨之前,做好手工建築模型,是建築設計的重要步驟。從此她拜入菊竹清訓門下,開始了為期三年 的磨練。 

但是在60年代急功近利和國家主義膨脹的日本,所有的建築都朝著功利的方向發展,菊竹清訓的公共建築正代表了那個時代的國家象 徵。長谷川逸子雖然在菊竹清訓手底下學到了一門好手藝,但這卻不是她想要的建築——她想要的是那種貼近人的、可以讓人自由交流的、種滿花草的建築。 

正 當她迷茫之時,日本建築界發生了一次重大的變革,篠原一男的寫意建築橫空出世。這個建築叫“白色之家”,它輕巧實用卻大膽寫意,上承日本傳統建築的空靈意 境,下開當代日本設計的簡約之風。 “這就是我的方向。”年輕的長谷川當時這樣想道。 1969年,她轉投篠原一男門下,在東京工業大學篠原一男的研究室裡修習碩士學業。這段經歷對她建築思想的形成至關重要。
1979年她開設了自己的事務所,到1985年接到湘南台藝術中心的項目,這是她生活中最艱難的幾年。女性、資歷淺,都成為她的障礙。最終還是依靠競賽, 她才得以脫穎而出。 “作為年輕設計師拿到一個開放式競賽的項目,這是日本建築業史上的第一次”,談起這次奪標,長谷川逸子到現在也還會流露出驕傲的神情。 

湘 南台藝術中心真正第一次實現了她的藝術理念,也獲得了包括日本建築學院設計獎在內的諸多獎項。在這個建築中,她搭起了可供人們休憩和交流的空間,在屋頂種 上了花草,還在屋子裡栽了樹(儘管是鐵的)。她讓建築變得不再死板和規整,很多細碎的空間出現了,人們徜徉其間,悠悠度日,不再急於追逐,也不再急於攫 取。 

對話長谷川逸子--我一直固執地在建築裡面種樹
 
B=《外灘畫報》
 
H=長谷川逸子(Itsuko Hasegaw)

 
當時的日本是沒有女建築師的
B:你的家庭對你在建築方面有什麼影響嗎? 

H:我母親是一個專門畫植物的畫家,她對植物的研究也很深入。我小時侯會經常跟著她去森林裡採摘,這對我的影響非常大。我家族中有很多人都從事和植物有關的工作。也許我熱愛自然的天性就是始於我的家庭吧。 

B:我還聽說你非常喜歡大海,你家離大海很近嗎? 

H:確實。我爺爺便是一家造船企業的創辦人,小時候爺爺經常帶我去參加大船首次下海的儀式,我對這些事印象非常深刻。我們家族大多住在大海邊上,大海的四 季非常明顯,我從小就非常喜愛大海。後來上了大學,我就參加了一些水上運動的項目。那時我的水平不錯,是我們學校帆船隊的主力,我還參加過奧運會的帆船選 拔賽,可惜落選了。 

B:那你後來是怎樣成為建築師的呢? 

H:在大學的時候,我的手工做得特別好,特別是模型做得很好。在大學兩年級的時候,我就代表學校去參加了全日本的建築模型製作比賽。當時日本建築界的領軍 人物菊竹清訓先生是這次比賽的評委,他看了我的模型之後,就給了我第一名。然後他還邀請我加入他的工作室,幫助他做一些建築的模型。這是我開始進入建築業 的起步。後來經過一年時間的磨練,到了大學四年級的時候,我已經是工作室裡可以獨當一面的小設計師了,一些小的私人住宅都已經可以獨立設計。菊竹清訓先生 對我的建築生涯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沒有菊竹先生的話,我可能就會和我母親一樣,成為一個畫家,或者植物學家。 

B:談談你在菊竹清訓工作室的經歷吧。 

H:我其實非常感激菊竹老師沒有門第之見。當時的日本,東京大學和早稻田大學是建築學的領軍大學,不是這兩個學校出來的人,大的工作室你是進不去的。而且 當時的日本是沒有女建築師的,菊竹老師也擯除了男女偏見,不拘一格地起用我。我對他非常感激。說起和他工作的經歷,首先使我受益匪淺的是他的工作態度。在 他的工作室裡,他是24小時除了吃飯睡覺之外都和建築有關,這是他基本的一個人生態度,他也是這樣要求我們的。當時那幾年是非常辛苦的,不管是跟著先生做 設計,還是房屋的內裝,都交給我去做,結果我那時瘦了好多好多。但是這個經歷對我的人生是非常重要的,它使我的基本功變得紮實。 

B:後來你又去了篠原一男先生的研究室做助手,那是怎麼回事呢? 

H:在菊竹先生手下的幾年,我們做得最多的東西,是一種地標式的公共建築,這些建築類型現在看來都擯棄了人自身的感性的東西,可是在當時的日本非常盛行。 但作為一個日本人,我覺得傳統的日本建築是一種寫意的建築,是和人親近的,也和大自然親近的。在菊竹先生這裡,這種建築已經被國家主義的標誌性或者功利性 取代了。我那時就在探索,哪怕是公共建築,也應該要具有日本的傳統。當時篠原就設計了一個作品叫“白色之家”,這個作品在日本建築史上非常有名,它是日本 建築從學習歐美建築回歸到審視自己傳統的一個里程碑。我看到這個作品之後,就覺得這是我的方向,於是我就決定跟隨篠原先生念碩士,接著很快我就成了他的助 手。 

B:這麼說篠原先生是對你影響最大的一個前輩建築師了? 

H:當然,我從篠原先生這邊獲得了很多對於日本傳統建築的視角和知識。我在他手下主要是做一種作為藝術品的住宅。而我自己那時候接的項目大多是為平民設計住宅,要考慮到舒適性、實用性和寫意的美感在市民住宅中得以實現,這是我那時候主要的研究方向。 

城市將變得越來越像另一個自然
 
B:你剛才談到了自己建築思想的轉變,正好六七十年代也是日本經歷巨變的年代,你的思想轉變和當時的社會思潮也有一些關係嗎? 

H:日本經濟確實是在六七十年代騰飛的,但是真正影響到建築文化,要到80年代。在我的記憶中,日本六七十年代的住宅是很小的,只放幾條被子而已,沒有儲 藏的功能。但到了80年代,家電開始大規模普及,這就需要更多的空間來擺放它們。所以日本住宅建築的形態、大小,在80年代都出現了很大的變化。 

B:1979年你開辦自己的工作室,那時候​​女性建築師自己開工作室在日本很少吧? 

H:那時我在篠原老師手下,主要負責設計私人的小住宅。當時我幫一個朋友設計了他的房子,做完之後,他的哥哥是個醫生,要開一個診所,診所也是當時日本新 興的一個產業,他哥哥看過房子之後就覺得很好,便要我設計他的診所。從這時起,我便開始真正獨立起來。因為診所不同於住宅,它更大也更複雜。一開始當然非 常困難。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碩士時代都在研究私人住宅,但我想回到公共建築,這也需要我建立自己的事務所。 

B:後來通過湘南台藝術中心,你這個願望也實現了,這是你第一個公共建築嗎? 

H:是的,這個作品是我通過競賽贏回來的。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1985年,日本還沒有到泡沫經濟的時候,政府對建築的投資還是非常理性的,基本上是低成 本的建設,所以是很辛苦的建設。到1987年之後,才是泡沫經濟時代,那時政府對不動產的投資就很瘋狂了。這次競賽是很幸運的。之前一般日本的公共建築都 是被幾個大事務所壟斷的,日本是一個非常注重資歷的國家,對年輕人的使用非常慎重。如果湘南台藝術中心這個項目對日本建築業有什麼意義的話,那便是作為年 輕設計師拿到一個開放式競賽的項目,這是日本建築業史上的第一次。之後,整個行業就更加自由開放了,很多年輕人開始嶄露頭角。 

B:在湘南台文化中心這個建築中,你製作了很多鐵的樹和鐵的雲,這是基於什麼考慮呢? 

H:當時的建築界對植物沒什麼意識,但我本身是很喜歡植物的一個人,我很想在建築中加入一些真的植物。但是當時的業主沒有這樣的概念,他們覺得建築中有植 物是很奇怪的事情。既然不讓我種,我只能做一些假的樹放進去! (笑)後來在投標其他項目的時候,我都事先說好,要讓我種樹,不然就沒辦法做。之後就沒出現過鐵的樹了。還有,當時我也在湘南台文化中心的屋頂做草坪綠 化,包括政界、建築界幾乎所有的人都噓聲一片,大家對這個東西嗤之以鼻。但是現在看來,這已經是被承認的一種設計,而且還是一個趨勢。當時日本政府的想法 是,公共建築是國家管理市民的一種象徵,是不允許有這種不嚴肅的東西的。幾十年來一直有人反對這樣做,但我一直固執地在建築裡面種樹。 

B:這便是你一直堅持的“第二自然”的理念嗎? 

H:我認為“第二自然”不單是建築,也應該是城市規劃的一個理念。日本在戰後早期開發的時候,光會做建築,不會做景觀,也不會做花園。但是現在的趨勢是世界各地都越來越重視城市與自然的關係。城市也變得越來越像另一個自然。 

B:你為什麼會選用鋁製穿孔板作為自己大多數建築的表面材料呢? 

H:雖然它具有一定的功能,但它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裝飾性的構件。在我那個年代,鋁板都是不穿孔的,直接貼上去。我為什麼要給它穿孔呢?因為我一直生活在 大海邊,大海的水波把陽光反射到室內的時候,會出現一圈圈光暈,這種光線非常漂亮。後來我就在研究,怎樣才能再現這種光線。我試了很多材質和形狀,發現鋁 製的穿孔板可以復制這樣的光線。所以在我的很多建築上,我都用了這一裝飾。 

我的設計原點在於人與人之間信息的自由交流
 
B:你在設計中會有自覺的女性意識,還是一種不自覺的流露? 

H:我本身沒有這個自覺。但是很多業主都有這樣的說法,特別是從色彩上來說。 

B:日本的古典園林在造園方面也有很好的經驗,這對現在的日本建築有什麼影響嗎? 

H:日本庭院當然受到中國園林的很大影響,特別是私人住宅這一塊。日本人向來把花和草看成是組成生活的一個部分。在這樣對庭院非常重視的傳統下,現在的日本住宅也保持了很好的綠化。 

B:古代中國和日本一樣,也是木結構建築,但是木結構現在已經退出普通中國人的生活,就算在農村中也很少見了。日本是怎樣的情況呢?日本是如何保留木結構建築的傳統的? 

H:其實日本目前木結構建築的現狀遠遠沒有外​​界看到的那麼輕鬆。木結構建築的建造是需要經驗的,沒有經驗的話是沒有辦法做的。現在很多年輕的建築師​ ​都做鐵或者混凝土材質的建築,越來越少的建築師投身於木結構建築中,也出現了斷層的現象。木結構建築作為亞洲的共同財富,我也希望中國能夠更加重視。 

B:你曾經說過妹島和世的建築起點是先考慮建築中人的活動,那對於你來說,你的設計起點在哪裡? 

H:我的設計原點在於人與人之間信息的自由交流。我覺得在建築當中必須有一個可供交流的空間,或者在兩個建築之間要有天橋連接,人們可以在建築內部自由行 動,也可以在建築之間自由交流。但是這個空間不一定要大,它可能是一座橋,可能是屋頂花園,形式是多種多樣的。人與人能在一個非常漂亮的地方遇見,然後他 們的故事產生出來,這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也可以更好。 

B:你說你最近的研究課題是平衡建築的在地性和全球性,能介紹一下這方面的研究嗎? 

H:全球一體化的趨勢是不可遏止的,特別是在網絡時代。我也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去改變這個趨勢。但是建築有它的特殊性,建築裡面住的是當地的人,人是很重要的因素,而人又是不同的。不管是中國還是日本,如果一個城市,流行什麼它就建什麼,那這就會是非常危險的一件事。 

@Source:外灘畫報  2012-05-24 總第490 期

330ML的“處女秀”,Diet Coke 黑與白主題罐身設計@Design



2012-07-14 00:23:00 
 
剛 剛給大家報導過由Futura打造的Hennessy 限量酒瓶,還在回味那樣的趣味中,扭頭一瞬間又尋得一類似趣味設計,這次的主角換成了Diet Coke ,是與法國設計師也是Diet Coke 創意總監Jean Paul Gaultier 聯手打造的可樂罐設計。這樣的設計也是延續了先前四月推出的The Night & Day 主題,更是以330ML大小的可樂罐首次出現,設計上和上一次的風格如出一轍,同樣是以蕾絲以及Breton stripe 呈現,分別代表的是黑與白。 Diet Coke by Jean Paul Gaultier 特別款目前還沒有清晰的發售日期,當然我們也會持續關注著。 

@Source: slamxhype

朋友、同道、夫人談荒木@People

萬事無趣之世間,皆可自趣而處”,這句新選組的清河八郎辭世之句浮現腦中時,我就會想起荒木。
 

由本尾久子策展的“荒木經惟:感傷之旅/墮樂園1971-2 012”展正在北京草場地三影堂攝影藝術中心舉行攝影/菲戈
 
本尾久子:
 
他看得起的日本攝影師可能只有森山大道
 
我 和荒木經惟是很早以前就認識的好朋友,從1991、1992年開始共事,到現在已經20年了。從那時候到現在,荒木出版了459冊書,其中24本是我主編 的。我覺得和荒木本人最接近的作品,是展覽“感傷之旅/ 墮樂園1971-2012”裡“感傷之旅”這部分,這些作品把他本人的性格完全展現在大家面前。他是特別天真、真實的人,喜歡的就非常喜歡,天真地去擁抱 它,不喜歡的也表現得特別明顯。這些作品的層次很清楚,可以看到難過的、激烈的、靦腆羞澀的,生和死、快樂和憂傷都有。從開始拍攝《感傷之旅》後,荒木對 人生的體驗也越來越深刻,這是一個出發點。
在《感傷之旅》之前,1963年,荒木拍攝了一部畢業電影《阿幸》,通過這個作品,他發現做影 像需要調動的人很多,需要處理很多關係,覺得自己不能勝任。但在拍電影的同時,他也拍了照片,出的影集獲得了日本很重要的攝影獎“太陽獎”,從那以後他就 變得很有名。所以荒木剛畢業就很有名了。

後來他進了電通公司,在公司時他私下也拍自己的東西,在電話亭、拉麵店這樣的地方隨意地做展覽。他的作品拍攝時好像沒有明確的目的和開始、結束的時間點,因為他什麼都在做。
往往直到整理出版時,他才看清楚原來他要表達的是這些。看清楚自己的方向之後,荒木覺得攝影就是拍攝自己,在拍攝對方時,不是拍攝他,而是和他建立一種關係。無論什麼作品,都建立在相似的基礎上。

他 的性格可能是天生的,不好解釋,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心很乾淨,在他身邊可以感受到生命的力量。他的生活狀態和拍攝時的狀態很不一樣,拍攝時他的能量就注入 到拍攝對像那裡了,所以被拍攝的對象會感到很幸福。而且現在荒木那麼有名,很多人都認識他,如果一個名人對你那麼隨意,你肯定一下子就覺得很親切了。

在日本,人們對他的認識也有從淺到深的過程。上世紀80年代他很活躍,頻頻在電台電視台亮相,有國民偶像的感覺,當時大部分人覺得他是拍女人和裸體的攝影師。 90年代起,他的作品在國外受到好評,主要是《感傷之旅》這個系列。

在國外有名之後,日本國內才發現他也拍這樣的作品。那些對攝影不太了解的人,主要是通過主流媒體的介紹認識他的,比如NHK,他們介紹得更多的是在世界各地拍攝的老人肖像。

荒 木出生於二戰期間,當時日本國內的狀況不好,他家境也不好。當時做攝影的人不多,所以他和可以相互學習的攝影師都有過交往。在二戰以後的攝影界,荒木一直 處於中心位置,他很主動地做了一些事情。荒木畢業時正值日本攝影的“黃金時代”,湧現了很多大家,包括細江英公、森山大道等等。 80年代比較沉寂,90年代後又湧現出很多新的攝影師,包括蜷川實花、左內正史等等,但是荒木經惟在那一代還是最有名的。其實日本有名的攝影家特別多,高 梨豊、中平卓瑪、東松照明等等,雖然攝影集不大好賣,但是攝影師特別活躍。這可能和產業發展有關,七八十年代日本各個產業崛起,不僅僅是攝影業,尼康佳能 也做其他精密器材,成為支持攝影的基礎。還有廣告業的發展,客戶有很多拍攝需求,讓攝影師有機會拍攝商業照片,獲得資金支持。同時,雜誌也興起了,雜誌對 圖片的需求也很大,使攝影師有了發表作品的渠道,他們也通過攝影獎發表作品。還有紛紛湧現的做攝影集的公司,這些共同促進了日本攝影的發展。

不 過日本攝影師裡,荒木可能只看得起森山大道,雖然他不在媒體上寫。他們一年只能見到一兩次,但一直互相關注,對方出了什麼書,另一個都很在意。之前森山出 了個攝影集叫《攝影再見》,照片很模糊,看不出什麼東西,受到的評價也不好。唯一說這本影集特別棒的就是荒木。他們關係特別好。

荒木是 “私攝影”的代表攝影師。起攝影,什麼樣的攝影作品是好的,我覺得是那些你看的時候知道拍攝者當時在想什麼、體會到他當時心情的作品。這樣講的話,真正的 攝影可能就只有私攝影。不過換個角度想,不是私攝影的作品其實很少,因為幾乎所有攝影作品,多少能反映拍攝者的情況。

所有的作品都可以說是私攝影。 《感傷之旅》剛出版時,很多人批評荒木把私生活挖掘出來販賣。但他的初衷不是這樣的,他是非這麼做不可,看的人怎麼想,他都無法去管,就是要把它表達出來。看的人怎麼想不是關鍵,關鍵在於做的人。

剛開始,日本有很多人模仿他,用小數碼相機拍攝自己的私生活,到處曝光,成為一股熱潮,但是留下來的作品幾乎沒有,只有好的東西才能留下來。但我覺得這不是壞事,年輕人熱衷於攝影不是壞事。


陽子火化時,火葬場煙囪冒出的黑煙
 
森山大道:
 
戰後最大(私)*寫真家的“反語”
 
離 現在(指​​1981年)大約十幾年前,有天我在黃昏的銀座與荒木先生擦身而過。那時我跟荒木還只是彼此認得臉的交情,我跟被年輕人包圍的荒木,兩人點點 頭算打個招呼就過去了。走出去沒幾步,背後就響起他那獨特的高揚聲調:“那就是可以讓哭泣的孩子都沉默下來的森山大道呀!”也就是說,可能是跟他在一起的 人當中有人問: “那人是誰?”我沒回頭繼續往前走,心裡想:“嗯,真有你的。”

這並不是荒木特別要大聲地在他的同夥間讚揚我。用這種我 似乎可以聽得到的聲音說話,就是他的外交辭令。他不僅做得刻不容緩而且還非常自然,可以說出這種話的荒木的本質就這麼被我知道了。 “原來如此,荒木經惟竟然可以這麼平靜地說出這些話來,真是難以預測的男人,要好好記住。”說得再誇張點,這是我當下所湧起的感概。而那之後的荒木,他那 種連哭泣的孩子都會笑的天才姿態,就算他不自稱也可以充分被視為是天之驕子,對我們這種同世代的攝影師來說,就像是遭遇天災一樣的安排。

荒木經惟的寫真(雖然這文字還不足以表現出作品的多樣性)以及他這個人,我想很多人已誇張地寫過、討論過,所以我千思百想,稱他“天災攝影師”這點應該是沒有爭議餘地的。

名 叫荒木經惟的寫真家的存在,可能要比他本人想得更棒更嚴肅,而他所面向的世間(硬要用文字表示的話)比他本人所想的更糟糕、更不正經,所以他才會犧牲自 己。我常會發出這種多餘的擔心:“這可是非常非常困難的呀──”對我而言,荒木的真心話跟場面話,往往都是反過來的,他不斷暴露自己直面世間的“反語”。 雖然我這麼想,但見到他拍的少女裸體,還是會“唉呀呀”地忍不住想咳兩聲。

總之,我認為荒木經惟至少應該被視為戰後最大的(私)寫真家。 也就是真正的寫真家。因為他已經將那風景看透,不斷吹奏著(私)處,把個人跟世間看似正經其實輕佻的神話戳破的寫真家,除他之外不作二人想。在少女裸體系 列中,頑強的荒木卻讓人在縫隙間看到他不易流露的疲憊感,會讓我不知不覺湧現“如果連(私)都要騙了,就希望要繼續騙下去”這樣的想法。

荒木是個多才的人,但絕不是多藝之人。在雅馬哈大樓的公寓裡,腳燈的照耀下,他完全可以換了個人似的,但卻也總覺得哪裡都會讓人寒毛直豎的荒木,我非常喜歡。

幾 年前,在我個人亂七八糟的時段即將結束之時​​,雖然很想把自己抽離出來,但卻沒地方可去。結果,我就跑到神樂坂的荒木工作室去了。荒木完全察知了我的狀 態,就只是靜靜地開了一瓶酒給我喝,然後我們就一直待到黃昏時刻。當我想起荒木時,眼前總會浮起銀座的街燈和神樂坂下雨的午後。

就算是這 樣,為什麼荒木非得那樣一直拍女體不可呢?大量遍歷兩腿之間的他,內裡應該是很荒涼的──這種像是三流小說的解釋對荒木來說太失禮。只是簡單喜歡而已── 我不這麼認為。女體是一道風景──應該是這種不難明了的假說吧!但對我來說還是不太明白。在我的心裡某處一直有個想法,或許,荒木是在進行一場永無止境的 “祭典”吧? 。

就算是只有他一人,也好像很有趣,也好像可以盡興⋯⋯“萬事無趣之世間,皆可自趣而處”,​​這句新選組的清河八郎辭世之句浮現腦中時,我就會想起荒木。荒木先生,還請你精精神神地繼續進行“祭典”吧! ( 譯/陳孟姝)*(私)原文處皆為私字在圓圈中


荒木拍攝鏡中的陽子
 
荒木陽子:
即使危險,卻如此甜美的每一天
 
我 家丈夫非常忙碌。實在太過於忙了。大家應該會這麼想,就算忙,不也還有中元節和過年休息嗎?事實上,周刊得每週截稿,連拜新年的時間都沒有。拜新年就是在 門口跟大家打個招呼就回家的儀式。雖然就是去拍了一堆屁股的照片而已,但他確實拍得不錯,我相當尊敬我先生。更厲害的是,每次在還不知道是不是已經結束的 時候,他會突然起來,拍攝痙攣尚未停止的我的身體,每一處全都拍。哇,感覺好像情色小說。
在有名的《感傷之旅》中,其實我不太喜歡被埋著 的自己喘息的照片。就像是原住民瘋狂嚎叫的感覺,不管怎麼看都沒有愉悅這種氛圍在裡面。跟那比起來,克勞德·夏布洛爾拍的寫真我還比較喜歡(雖然那表情也 是很誇張)。總而言之,新婚旅行就拍了這麼多屌爆了的照片,接下要拍什麼怎麼拍都行了,這樣的我真是可怕!
前一陣子,在充滿開朗青少年的 店裡頭,被拍到一直盯著赤塚不二夫先生那裡的我,據說接下來去的店裡,我還喝了裝了他尿液的威士忌。我先是聞聞味道,然後試著喝了兩口。之後,我的身體也 沒有異常⋯⋯怎麼說呢,最近只要丈夫的相機在旁邊,我就會異常地興奮⋯⋯丈夫不斷把我拖向變態之道去,雖然很可怕,卻又是無比甜美的世界啊!
要 說到甜美,去年(按:指1981年)6-7月之間行過巴黎、西班牙、阿根廷,真的是第十年的感傷之旅。躺在巴塞羅那的雙人床上,沐浴在巴塞羅那陽光中的感 官世界⋯⋯我花了兩個月,寫了大概200 張稿紙的龐大數量原稿。當我不斷回憶這次快樂旅行的點點滴滴時,又湧起了旅行的騷動。待寫累了,就把臉靠上橫躺於沙發中的丈夫圓圓的肚子上。但我每次這麼 做,他總是說,臉靠錯地方啦。

荒木為陽子拍的寫真
2012-07-12 總第497 期

7.15.2012

草本茶飲,這樣喝就對了@food

2011-10 作者:林貞岑

充滿濃厚草香的台北萬華青草街,是日本療癒系作家吉本芭娜娜最鍾愛的景點,也是她寫作長篇小說《王國》系列的創作靈感來源之ㄧ。

她認為,來自天然的草本茶有淨化身心的魔力,這本持續十年的小說最近推出完結篇,其中女主角說了一段耐人尋味的話:「比起突然來求藥草茶的人,本來和植物有聯繫的人,藥效更容易發揮。」

你對草本茶的了解有多少?你知道在什麼樣的狀況下該喝什麼草本茶嗎?

「草本茶是讓我們維持身體陰陽平衡的方式,」長庚醫院中醫藥劑部主任楊榮季說,草本茶的寒熱屬性不同,比如清熱退火的刺五加或涼茶,適合上火、口乾舌燥飲用;覺得四肢冰冷,則要喝點偏熱性的紅棗薑茶,讓身體獲得能量,立刻覺得暖呼呼。

而且,草本茶喝起來是否順口、舒服,有時和所在的氣候環境有關。「怎麼在日本喝覺得很舒服,回到台灣喝卻沒感覺?」擔任屏東社區大學講師十多年,充滿好奇心的中醫師楊世敏提到最近的喝茶經驗。

他跟家人朋友到日本關東地區旅行,跟著當地人喝加入大麥、小米、薏仁等穀類的傳統草本十六茶,頓時覺得全身如乾旱逢及時大雨,周身清爽。同行友人買了十六茶的茶包回台灣熬煮,卻發現喝起來沒有當時的舒服口感。

「氣候不同,草本茶喝起來的口感也不大一樣,」楊世敏仔細分析十六茶的配方發現,它是屬於溫和配方的涼茶,很適合氣候乾燥的日本,但恐怕難以幫台灣人去火解熱。

清濕熱、排毒,台灣草本茶飲兩大主流

綜觀台灣市售的草本茶飲,無論飲料或茶包,成分多以清濕、熱和排毒為主。

比如玉米鬚、薏仁、車前草可去濕氣、排除身體多餘水分;魚腥草、金銀花、決明子排毒解熱效果好,類似力道強的「涼」藥。

「這些成分比較適合台灣人體質,」楊世敏解釋說,台灣氣候悶濕,常令人感覺煩熱黏膩,加上國人飲食偏好重口味,體內容易抓住水分,又不愛運動流汗,水分排不出去,代謝狀況亮起紅燈,常會出現鼻涕多、痰多、過敏和濕疹等症狀。

但經常進出冷氣房的上班族正好相反,喝溫熱的開水或草本茶,會比猛灌冰涼的青草茶來得舒服。擅長藥理學的楊榮季提到,青草茶喝多易傷胃,可以喝沖泡式的草本茶飲,如荷葉茶,避免身體內外溫度相差太大。

如果沒有發炎(有感冒前兆、中暑)狀況,建議喝點熱性的紅棗茶、肉桂薑茶,或是甘薑黑砂糖茶,可以促進血液循環,改善偏頭痛、腰痠背痛等冷氣病問題。

「喝溫水真的感覺比較涼爽,」楊榮季舉起手上的保溫瓶說,不管天氣再熱,他還是會隨身攜帶保溫瓶裝熱水。

此外,《康健》也整理專家意見,將市售草本茶飲分成四大類,只要按圖索驥找出相關成分,就能明瞭該如何正確飲用。

▼▼一、清熱解毒

成分:以青草茶為主,內容含白鶴靈芝、珠仔草、金銀花、蒲公英等。

適合族群:感覺煩熱、有口臭、皮膚乾燥等上火症狀時。

青草茶可迅速清濕熱、解除心煩氣躁,但這類藥草茶屬寒性,容易損耗脾胃功能,除非腸胃功能夠好,否則不建議經常飲用。

但若添加人參、刺五加或五穀雜糧成分時,較不會傷胃,大可以長期飲用,楊世敏醫師說。
一般人偶爾於飯後喝50~100cc,並不會對身體造成傷害。但腸胃功能差、四肢冰冷偏寒性體質的人,不適合經常飲用。

▼▼二、提神醒腦

成分:花茶類,如玫瑰、薰衣草、洋甘菊等

適合族群:上班族。

下午時間昏昏欲睡,感覺有點累,可以沖泡如玫瑰、薰衣草和洋甘菊茶等微溫性花茶,可增加頭臉部血液循環,感覺神清氣爽、提神醒腦。

少量沖泡使用就可達到效果。微溫的花草茶濃度太高時,會加速血液循環,讓人喝完後覺得口乾舌燥、胃悶脹不舒服或是心悸。也可加點屬性偏涼的檸檬草及薄荷,喝起來會比較清爽。

▼▼三、消除疲勞

成分:瑪黛茶、七葉膽、杜仲(葉)、決明子

適合族群:熬夜、睡眠不足、過勞、全身緊繃。

瑪黛茶和七葉膽屬於溫和清熱功效,研究發現,七葉膽可以防止肝膽組織內的過氧化反應,並可增強免疫力,緩解肝發炎狀況,減少疲倦感。

決明子則可去肝火、明目,市售茶飲多用炒過的決明子,較易散發香氣。

杜仲(葉)茶屬性微溫,可以暢通血管,減輕痠痛狀況,讓人感覺精神較好,可以天天喝,楊榮季說。

熬夜後覺得口乾舌燥,可用杜仲葉茶+麥茶,或是七葉膽來緩解。

瑪黛茶含咖啡因,會有興奮中樞神經作用,不能過量飲用。七葉膽有抗凝血效果,有胃出血、出血性中風病人不建議使用。

決明子可能會產生腹瀉、腸絞痛,若有以上狀況,最好暫停使用決明子。

▼▼四、補充水分

成分:小米、黍米,決明子、大麥等多種成分組合而成,如爽健美茶、清爽茶、十六茶等。

適用族群:不想喝白開水的人。

這類茶飲含有少量的清熱成分,而且搭配顧胃的五穀類,是溫和可常飲用的草本茶飲。

中醫師楊世敏舉例說,十六茶成份有輕微的清熱作用,桑葉、琵琶葉、薏仁可去濕氣,月見草可以加速血液循環,柿葉能擴張末梢血管,讓其他成份在體內發揮更好的作用。

而爽健美茶的配方依據成份標示來判斷,這款茶飲喝完後的確會有清爽舒服感。例如月見草、明日葉、普洱都有輕微疏通肝氣的作用,吃了心情會好;杜仲微溫,可促進血液循環;發芽玄米可去除胃部濕熱,很適合悶熱天氣飲用;魚腥草改善肺循環,服用後上呼吸道會覺得清爽。

Box:一分鐘,辨別你的體質寒熱

很多人分不清楚自己的體質是寒性還是熱性,中醫師楊世敏提供簡易辨識法:

首先摸摸肚子,溫度較低通常是寒性體質。如果肚子摸起來的溫度跟其他部位差不多,且有便秘、舌苔厚,表示體質偏熱,不適合吃太溫、熱的東西,如玫瑰花、薑茶。

Box:自製清熱、顧脾胃的草本「五茶」飲
想要自製口感清爽,能長期飲用又不會造成身體負擔的草本茶?中醫師楊世敏建議可搭配以下五種草本:小米顧胃,薏仁除濕,桑葉明目、白鶴靈芝和七葉膽可以清除肝膽熱,有類似菊花功效,是可以經常飲用的草本茶。

成分:小米3錢、薏仁2錢、桑葉1錢、白鶴靈芝1錢、少量七葉膽

方法:以上材料加入1200cc水煮滾,然後小火續熬10分鐘即可。

@Source: 康健雜誌

伍佰:討厭主流就是我的主流@People

圖片來源:杜志剛

2009-05
作者:盧智芳 

伍佰,本名吳俊霖。1968年1月14日生,嘉義縣六腳鄉蒜頭村人,魔羯座。歌手、詞曲創作者、製作人、演員、樂團伍佰&China Blue的主唱及吉他手。以現場演場台式搖滾,熱力十足聞名。近年亦跨足電影、電視演出,並繼2007年創作第一本攝影集《伍佰.風景》後,最近推出第2 本《伍佰.故事》。

採訪伍佰是兼具高難度與高樂趣的挑戰。高難度,因為他臉上密密麻麻寫滿了「酷」,問與答之間,常常是「嗯……」之後長達10秒的沉默。真是夠強悍,頂得住席捲而來的冷場壓力,才能繼續下去。
但也是高樂趣。因為笑開了的伍佰,眼睛裡帶著靦腆,一種由縫隙中流露出的感性,反而更顯得吸引人。他總是一邊想一邊說話,句子簡短率性,然而稍加咀嚼,又讓人覺得話中有深意。
「發現我也是主流的時候,就很頭痛了,要先把自己破壞掉。」
「紅了又怎樣?紅了很麻煩,我跟你講。」
「創作靠的是在乎吧,你在乎的話,就有角度。」
如果不是最近剛推出第2本攝影集《伍佰·故事》,伍佰向來是不喜歡接受採訪的。他從鏡頭望出去的世界顯得安靜、冷調,這是伍佰內心的另一面。「我跟什麼東西都格格不入,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也很好奇,」伍佰這麼說。
從一個嘉義六腳鄉上台北打拼的窮小子,蛻變成台客搖滾天王,他的人生故事不能再更勵志了。只是最後請伍佰多說說自己的哲學,他想了半天,還是拋下一句話:「聽我的歌就好了,不要來找我、問我。」

嘿,好樣的,這就是伍佰!
搖滾是我的行為,攝影是我的心,旅行是我的渴望。
這 6、7年我開始拍照,發現攝影可以找到新的世界。之前做音樂,都是比較明白、高調、有姿態的,攝影卻是自己尋找自己的世界,有一點像治病,我去找哪些東西 是讓我舒服的。我莫名其妙拍了這些東西,回來才發現:原來我當時的心情是這樣。它不像搖滾那麼明亮,比較deep(深),所以我說是我的心。

拍完之後,發現我跟城市是有距離的。我沒有融入都市的人群之中,似乎是這樣。這搞不好是因為成長的背景,讓我覺得「台北不是我的家」。又或許是我去各個地方,就是在尋找我的家鄉,因為我是從我的家鄉逃出來的。
這 麼說好了,我不覺得我跟老師相處得很好,因為我在學校就玩音樂。小時候看到同學考上大學,家長辦桌請客,貼紅紙,放鞭炮,我也去吃,但看到以後好難過,覺 得他壓力太大,要是我一定受不了。我抗拒這個體制的價值觀「一定要怎麼樣」,雖然我也希望考上,也很認真去讀,但可能沒那麼認真吧……反正後來就離主流價 值愈來愈遠。

打死都要留在音樂的世界
其實我跟什麼東西都有格格不入的感覺(笑),我不知道為什麼,就像我當藝人當這麼久了,有時候跟大家站一起還是很奇怪(笑),我也覺得很好奇。
我喜歡藝術,所以離開主流價值觀很濃重的我的家鄉,我的學校,到台北來,因為這樣沒有人可以左右我的想法,可以試試看自己去認識這個世界。認識世界的同時,也認識我自己。原來我喜歡逃離這個世界,做音樂是最好的,不用面對我不喜歡面對的事情。
我 好像背著包包來到台北,一下火車就知道要幹嘛。因為我什麼都不會,只會音樂啊!Iknowwheretogo(我知道往何處去),因為我做什麼工作都被 fire,我也去擺過地攤,拉保險,賣階梯英文,當時覺得業務員好屌,業務員ㄟ,有名片的(加重語氣),但都只做了幾個月,做不下去,別人很痛苦,我也很 痛苦,沒有退路了,就去樂器行待著。
去了5個樂器行都被fire,因為別人都在賣吉他,我卻一直彈,老闆受不了就叫我走路。被fire當然很沮喪,覺得他們不懂,再去找另外一家。
換另外一家,我還是進去就一直彈,打死我,都要待在吉他的世界。

不跟人家玩,更不要融入主流
剛 開始唱歌,曾經有一晚上只有一桌客人,當天晚上的酬勞是3、400塊,後來跟老闆講,給我們一人一瓶啤酒,我們不要唱了,免得唱還要跟他拿 showfee(上場費)。很多時候去跟朋友借錢,我剛跟波麗佳音簽約時,抽獎抽到一台錄影機,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它賣掉,沒錢,要換現金。
不過那時候,我不覺得痛苦或難過。我只是覺得我在做的事讓我好有活力。我好珍惜我在做的事,我好自由,也因為這樣,瞧不起所謂的「歌星」。當然,進去之後才發現他們是很辛苦的,那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的。
我從不會因為挫折而影響意志。這意志的來源,是有多想要這個結果,或享受這個過程。我在享受心裡有夢,築夢的過程。我會比別人更「盧」一點,因為我要的標準比別人更高。
我媽媽曾經叫我去當巷口郵局的郵差,搞不好也是影響我最重要的原因,因為她從沒有要我成大名、賺大錢,沒有要我變成什麼大人物,她要我身體健康,每天看得到就好了。
我做的第一張音樂作品是水晶唱片出的,邊緣吧。而且第一張唱片「愛上別人是快樂的事」,我在收音機裡聽到都會嚇一跳,因為所有歌都是一樣的,突然來一首完全不一樣,根本放不進去。

後來我覺得這樣不太好,人家出那麼多錢幫我弄唱片,所以第2張就把「浪人情歌」寫進去。但你仔細聽,裡面只有「浪人情歌」跟「牽掛」是芭樂歌,其他都不是。那是我的堅持(笑)。
現在,我對於音樂的想法,覺得更要「創造」,不是「服務」。意思是說,自己覺得自己愈來愈難搞,更不要跟人家玩,更不要融入主流裡面,因為討厭主流。

沒有掌聲,照樣繼續寫
就 說「浪人情歌」好了,那是被退稿的歌,是我根本不想錄的歌。別人一直停在這個印象,我也很頭痛。我喜歡特別一點、困難一點、冷門一點的。我就是抱著這樣的 心情去寫《樹枝孤鳥》跟《太空彈》。我想要去開發音樂,創造另外一種邏輯。音樂的邏輯不一定只是你在收音機裡聽到、電視台看到的。
就算我的唱片入圍百大唱片,金曲獎提名,但基本上,我都覺得是別人的眼光,跟我沒什麼關係。我覺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我自己會判斷。沒有人給我掌聲,我還是會繼續寫。
我從沒有兜兜轉轉,一進去音樂界,我就巴著不走,所以,你要了解自己。很多人不了解自己,唱出來的歌都怪腔怪調,你要知道自己是什麼人,才知道唱什麼歌,寫什麼詞。
我認為成功的定義,是你很驕傲你做的事情,我常說我要做一張唱片砸在人家臉上,雖然有點不禮貌,但我的心情是這樣。

這給我能量,讓我能繼續做下一個,而不是因為金錢或資源的多少。只要做的事讓很多人開心,後面的名利都會跟著來,但你不能去追著那個做。
而且,人格比出人頭地還重要,一個人的人格是可以很值得尊敬,去追求的。不是書上都這樣寫?孔子不是早就說過了?
我這樣講夠不夠勵志?不夠的話,去聽我的歌好了,「世界第一等」也是我寫的,不要來問我!

奢華帝國繼任者Antoine Arnault@People














安托萬·阿爾諾(Antoine Arnault),有著和父親一樣明亮而靈活的眼睛,緊薄的唇線也有如複製一般,只是常掛在嘴角的笑意沖淡了父親那兒表現出的冰冷與嚴厲。他的捲曲的短髮也總是帶著些蓬蓬鬆鬆,就連遺傳自父親的兩道濃眉,趴在他的前額上也多出了那麼一份慵懶。他是歐洲首屈一指的貴公子,他的父親是貝爾納·阿爾諾(Bernard Arnault),歐洲首富,世界第一大奢侈品集團LVMH的當家人。

在世人眼中,他是父親的兒子,生就含有金湯匙。網球健將、撲克牌高手、名模男友之類的花名頭銜不過是讓人艷羨的悠遊生活方式的點綴,其實只要一個身份就足夠:LVMH集團的未來繼承人,一切都似乎天圓地滿、萬事無憂。

但和一般人所想的太子位的順理成章不同,安托萬得靠努力去爭取自己在集團中的位置,「這不是說我不知道作為父親的兒子所能給我帶來的好處,但父親一直都身體力行地告訴我們,沒有說一切是理所當然的,至少要和別人一樣地努力,這樣你在人才濟濟的集團中才有自己的位置。」安托萬說。現今,他是LVMH集團旗下Berluti品牌的新CEO,他要以這個頂級男鞋品牌為依託,打造出LVMH戰艦上唯一缺乏的男裝專屬品牌。

Berluti的改造

大約一年前,巴黎的一家餐廳里,安托萬低調地約見了一位來自義大利的設計師,亞歷山德羅·薩托利(Alessandro Sartori),著名男裝品牌傑尼亞明星設計師,業內的翹楚。安托萬後來這樣形容這次會面:「如果我是從報紙上讀到這樣的故事,我絕對不會相信!我想為Berluti找到至關重要的男裝設計師,亞歷山德羅是我見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設計師,這很令人難以置信!」

Berluti迄今已在巴黎立店117年,是男鞋業無可比擬的珍稀王冠,以獨特的皮革轉色工藝聞名。1993年被LVMH集團收購,雖是集團旗下規模最小的品牌,卻一直被視為「隱藏的寶石」,是掌門人阿爾諾私下最珍愛的品牌之一,阿爾諾男裝獨愛Dior,皮鞋則只穿Berluti。安托萬16歲時過生日,父親送給他人生中第一雙Berluti皮鞋,而現在他也和父親一樣也只穿這個品牌的皮鞋。

悠久的歷史、極致的工藝、獨特的品牌文化,這些正是要打造一個奢侈品牌不可多得的元素,安托萬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要將Berluti從男鞋品牌拓展成男裝品牌:「為什麼不做男裝呢?Berluti男士應該是從頭到腳的。」這可不是他一拍腦門兒的決定。事實上,全球奢侈品市場上的男裝業務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據Consultancy Bain & Co的報告,儘管全球經濟整體不景氣、歐債危機陰雲密布,但奢侈品男裝業務增速達到14%,幾乎是女裝業務的兩倍。也許男士們需要在工作、面試時把自己打扮得更體面一些,或者為生活增添一些別樣色彩來緩解壓力,總之,男裝的異軍突起為奢侈品行業又打了一劑強心針。在LVMH集團內部,雖然有Dior這樣的品牌也在精心打造男裝業務,但專屬男裝品牌的位置一直空缺著。

安托萬已經在LVMH集團鍛煉了近10年,尤其之前5年集團核心品牌Louis Vuitton傳播主管的經歷已經讓他在業內聲名鵲起,他渴望在品牌傳播之外再展拳腳。安托萬向父親主動請纓了—以CEO的身份將集團「隱藏的寶石」Berluti以男裝品牌的面貌展現在世界奢侈品的最前台,意味著他選擇從製造、經營、銷售、供應鏈、品牌管理等全方面磨練自己,並且考驗自己對集團未來發展方向的判斷與眼光,與外部的群雄展開真正的較量。看著兒子如此的志向與抱負,不知道貝爾納內心有沒有老懷大慰,但一向教子嚴格的他從不輕易誇獎人。安托萬第一次帶著亞歷山德羅去見自己的父親時,看著亞歷山德羅精心準備了各種說明材料與樣品,還在一旁勸說:「他老人家見人一般不超過20分鐘,東西準備得太多了吧!」結果卻讓二人喜出望外,父親聽得饒有興緻,整個會面最後持續了一個半小時。能從父親那裡獲得如此鼓勵,安托萬內心很激動,更讓他堅定的是,「父親一向相信我的直覺。」

他要啟航了,無論前途是怎樣的風光、還是艱難,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

澎湃的DNA

流淌著阿爾諾家血脈的人也許天生就愛啃硬骨頭。老阿爾諾無論是入主LV,還是此後不斷割疆據土的精謀,鐵腕與商業想象力都是他絕不缺少的本事。而在安托萬身上,能從頂級男鞋看到頂級男裝帝國的可能性,也自有他的大膽與眼光獨具。這裡面有一種事關DNA的東西,自小養成。從12歲起,每個周末,安托萬和姐姐德爾菲娜都會被父親帶著,到巴黎市內的各家門店走一走。對於陳列、商品、店面位置乃至廣告,他和姐姐常被要求談談見解。「我們從小就是被這樣培養的,父親對我們的成長有他的計劃,他還堅持讓我們進商學院」,安托萬說。

可是和姐姐從商學院畢業後進了麥肯錫這樣的諮詢公司積累商業運營經驗不同,安托萬讓人大跌眼鏡地辦起了一家互聯網公司,和幾個朋友一起搞了一個名叫Domainoo.com的域名註冊網站。「我們想建一個像現在的Apple和Facebook那樣偉大的互聯網公司」,安托萬仍然回味著當初的夢想:「不過我們很快意識到成不了大器。」網站經營兩年後,遇上有人要買,安托萬就脫手了:「我可曾是個極客」,安托萬回憶時依然有些小得意。

網站賣出后的第二天,父親阿爾諾就給他打來了電話,「我聽說你把公司賣掉了,現在是否有興趣和我一起做一些事情?」沒有多餘的話,安托萬回到了LVMH:「這是我們的DNA,儘管從一個不同的行業開始會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最終我們還是會跟上父親的腳步。我內心一直知道,最後我總是會回去和父親一起工作的。」

但回歸后的日子並不是那麼容易,尤其當他2005年成為集團核心品牌Louis Vuitton的傳播部門主管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這位年僅28歲就手掌LV品牌形象決策大權的少東家。那是他經歷過的最艱難的挑戰,安托萬說,人們當時對他的猜疑遠多過信任。

然而堅信自己直覺的安托萬,在兩年磨練后終於以一輯名為「品牌核心價值」的廣告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與一般的產品廣告不同,這輯廣告不是為了推廣新品,而是為了強化LV品牌的核心價值,別出心裁。

當時安托萬留意到一個在LV高業績增長下被忽略的問題—在亞洲等不熟悉LV歷史淵源的新興市場上,LV常被當作一個時裝品牌,而品牌之源的箱包反而有些被沖淡;受眾沉浸在新增的產品線以及每年時興的設計元素里,LV的品牌核心價值卻有些模糊。「Louis Vuitton品牌創立了150多年,我們的根源是旅行箱,『旅程』才是我們品牌的核心思想」,回到原點,回到品牌價值的原點,這位LV的未來繼承人深刻而真切的給出了他對品牌價值的見解。為了實現他的創意構想,他甚至找來了前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來為LV拍廣告大片。沒有人覺得這個政治人物會同意做代言,安托萬還是決定親自一試。他先谷歌到了戈爾巴喬夫擔任主席的環保組織國際綠十字會的電話號碼,然後轉到戈氏的助手那裡。「這怎麼可能,他不可能同意的」,戈氏助手三番五次地說不。「我從不把No當作答案,」安托萬平靜而自信地說,他甚至開起了玩笑,「在年輕的時候,追姑娘時我就是這樣,總是堅持再堅持!」安托萬終於爭取到戈爾巴喬夫親口同意給他10分鐘時間見面,他趕緊從巴黎飛往瑞士見這位腦門上頂著一個世界地圖形胎記的前政治風雲人物。並最終以一個將柏林牆作為背景的廣告創意贏得了老人的會心首肯:戈氏目光複雜地獨坐在一輛轎車的後車廂里,轎車正從柏林牆下經過,那是他此生視為巔峰成就的標誌;當然他的身邊靜靜地放著一款經典LV旅行包。

安托萬成功了,不僅在LV公司內部,這輯廣告在整個業內都激起巨大波瀾。人們不得不對他的獨特眼光與創新實力刮目相看。然而,安托萬所做的還不止於此。在他的推動下,LVMH集團向公眾開放了25個旗下歷史遺產場所,人們可以親臨Dior香水總部、LV工作室、Berluti沙龍等奢侈品淵源地參觀。這一舉措有力回擊奢侈品工業全球化后對其經典品質的質疑聲潮。安托萬也是第一個給LV開Twitter賬戶的人。「過去的10年中,我們這個行業發生了巨大變化,社交媒體改變著市場規則,重新設定了新的戰線和障礙。我們這一代和父輩肯定不一樣了。」安托萬表示。無論是回溯品牌的價值原點,還是運用新的科技手段,新生代的安托萬都顯得遊刃有餘、往來無界。

帝國的火與光
 
前方等待著安托萬的必將是一場異常激烈的鏖戰。圍繞著奢侈品男裝市場的戰火已經熊熊燃起。LVMH的勁敵法國巴黎春天奢侈品集團(PPR)今年年初剛剛收購了義大利男裝品牌Brioni,此品牌的擁躉包括俄羅斯再次當選的總統普京、007的扮演者皮爾斯·布魯斯南以及丹尼·克雷格。歷峰集團旗下有Alfred Dunhill,德國有Hugo Boss……所有的玩家都在搶佔世界奢侈品男裝市場的高點。而現在與安托萬一起並肩作戰的設計師亞歷山德羅此前14年都在為義大利傑尼亞男裝品牌服務,雙方間更顯得劍拔弩張,與巴黎春天收購Brioni的事情湊在一起,有觀察者甚至稱奢侈品男裝界的意法戰爭爆發。

「我必須承認,當亞歷山德羅加入我們時,他的前公司是不那麼高興,」安托萬說,「但生意就是生意,這是一場競賽,我們以公平的方式進行。」但,「這並不是戰爭,」他進而強調,「我們也為在巴黎春天的朋友收購Brioni感到高興,但就人才而言,那是我沒有軟肋的幾個點之一。」這時,阿爾諾家那宛如刀刻般的緊薄唇線恢復了那原本的嚴厲,宛然又一個謀局在胸、以鐵腕著稱的貝爾納·阿爾諾。

117歲的Berluti首次推出男裝系列的發布會上,在安托萬與亞歷山德羅的合計下,又冒出鬼才亮點:在一片特設的觀眾區內,一張張金色的椅子上放著一雙雙Berluti鞋,它們分別屬於Berluti曾經和現在的顧客,其中包括迪恩·馬汀、伊夫·聖羅蘭、羅曼·波蘭斯基,他們注視並評判著新一代「Berluti Man」。所有男裝都延承其悠久傳統純手工製作,並在裁剪上突出現代風格,強調經典的歷史與卓爾不群的當下,要將永恆的意念注入男裝。種種不落窠臼的創意亮點,讓我們再次看到安托萬從品牌營銷起身的功力。

帝國的江山從來都不是靠溫柔鑄就的。在安托萬的心中,父親一直是集團中那個最勤奮的人,來得最早、離開得最晚,「他這樣一個在各方面都非常成功的人,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尋找下一個方向,」安托萬談起對父親的敬意,「他總在時刻關注新的市場傳播手段、新的產品,以及與藝術家們的合作,他總是在不斷地思考,從未停止。」一個月以前,他才和父親一起在巴黎和Twitter的創始人吃了頓飯。「我的父親63歲了,但他就是非常欣賞企業家精神以及有創意的人,」安托萬難掩興奮地說。

「你至少要和別人一樣努力,這樣你在集團中才會有自己的位置」,安托萬從未忘記過父親的這句話。不過,一群皮鞋鋥亮、著裝講究得無可挑剔的人圍在一起,威嚴正坐地討論工作,可不是他喜歡的調調。「嗨,夥計們!我們不是在拯救世界……」,他會打斷他們說。在公司的會議上,其他人都唯唯諾諾,安托萬卻常常是那個攪局的人,「當你不用擔心因直言而丟飯碗的時候,是會有那麼些好處」,說完,他狡黠地眨巴一下眼睛。如果說「畏懼」是他的父親善用的御臣術,那麼安托萬則喜用「幽默」。他說自己的座右銘是:「工作可以看得很重,但不要把自己看得很重!」當被問到帝國繼承人的問題,安托萬聳一聳肩,無足掛懷地說:「父親至少還能工作25年呢,家裡可有5個孩子我們以後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吧!」

現在,安托萬要跟著父親的步伐,充當帝國的前鋒,借著Berluti去打造自己的一片天地,「一切才剛剛開始」。
 
 安托萬·阿爾諾(Antoine Arnault),有著和父親一樣明亮而靈活的眼睛,
緊薄的唇線也有如複製一般,只是常掛在嘴角的笑意沖淡了父親那兒表現出的冰冷與嚴厲。他的捲曲的短髮也總是帶著些蓬蓬鬆鬆,就連遺傳自父親的兩道濃眉,趴在他的前額上也多出了那麼一份慵懶。他是歐洲首屈一指的貴公子,他的父親是貝爾納·阿爾諾(Bernard Arnault),歐洲首富,世界第一大奢侈品集團LVMH的當家人。

在世人眼中,他是父親的兒子,生就含有金湯匙。網球健將、撲克牌高手、名模男友之類的花名頭銜不過是讓人艷羨的悠遊生活方式的點綴,其實只要一個身份就足夠:LVMH集團的未來繼承人,一切都似乎天圓地滿、萬事無憂。

但和一般人所想的太子位的順理成章不同,安托萬得靠努力去爭取自己在集團中的位置,「這不是說我不知道作為父親的兒子所能給我帶來的好處,但父親一直都身體力行地告訴我們,沒有說一切是理所當然的,至少要和別人一樣地努力,這樣你在人才濟濟的集團中才有自己的位置。」安托萬說。現今,他是LVMH集團旗下Berluti品牌的新CEO,他要以這個頂級男鞋品牌為依託,打造出LVMH戰艦上唯一缺乏的男裝專屬品牌。

Berluti的改造

大約一年前,巴黎的一家餐廳里,安托萬低調地約見了一位來自義大利的設計師,亞歷山德羅·薩托利(Alessandro Sartori),著名男裝品牌傑尼亞明星設計師,業內的翹楚。安托萬後來這樣形容這次會面:「如果我是從報紙上讀到這樣的故事,我絕對不會相信!我想為Berluti找到至關重要的男裝設計師,亞歷山德羅是我見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設計師,這很令人難以置信!」

Berluti迄今已在巴黎立店117年,是男鞋業無可比擬的珍稀王冠,以獨特的皮革轉色工藝聞名。1993年被LVMH集團收購,雖是集團旗下規模最小的品牌,卻一直被視為「隱藏的寶石」,是掌門人阿爾諾私下最珍愛的品牌之一,阿爾諾男裝獨愛Dior,皮鞋則只穿Berluti。安托萬16歲時過生日,父親送給他人生中第一雙Berluti皮鞋,而現在他也和父親一樣也只穿這個品牌的皮鞋。

悠久的歷史、極致的工藝、獨特的品牌文化,這些正是要打造一個奢侈品牌不可多得的元素,安托萬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要將Berluti從男鞋品牌拓展成男裝品牌:「為什麼不做男裝呢?Berluti男士應該是從頭到腳的。」這可不是他一拍腦門兒的決定。事實上,全球奢侈品市場上的男裝業務正在如火如荼地展開。據Consultancy Bain & Co的報告,儘管全球經濟整體不景氣、歐債危機陰雲密布,但奢侈品男裝業務增速達到14%,幾乎是女裝業務的兩倍。也許男士們需要在工作、面試時把自己打扮得更體面一些,或者為生活增添一些別樣色彩來緩解壓力,總之,男裝的異軍突起為奢侈品行業又打了一劑強心針。在LVMH集團內部,雖然有Dior這樣的品牌也在精心打造男裝業務,但專屬男裝品牌的位置一直空缺著。

安托萬已經在LVMH集團鍛煉了近10年,尤其之前5年集團核心品牌Louis Vuitton傳播主管的經歷已經讓他在業內聲名鵲起,他渴望在品牌傳播之外再展拳腳。安托萬向父親主動請纓了—以CEO的身份將集團「隱藏的寶石」Berluti以男裝品牌的面貌展現在世界奢侈品的最前台,意味著他選擇從製造、經營、銷售、供應鏈、品牌管理等全方面磨練自己,並且考驗自己對集團未來發展方向的判斷與眼光,與外部的群雄展開真正的較量。看著兒子如此的志向與抱負,不知道貝爾納內心有沒有老懷大慰,但一向教子嚴格的他從不輕易誇獎人。安托萬第一次帶著亞歷山德羅去見自己的父親時,看著亞歷山德羅精心準備了各種說明材料與樣品,還在一旁勸說:「他老人家見人一般不超過20分鐘,東西準備得太多了吧!」結果卻讓二人喜出望外,父親聽得饒有興緻,整個會面最後持續了一個半小時。能從父親那裡獲得如此鼓勵,安托萬內心很激動,更讓他堅定的是,「父親一向相信我的直覺。」

他要啟航了,無論前途是怎樣的風光、還是艱難,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

澎湃的DNA

流淌著阿爾諾家血脈的人也許天生就愛啃硬骨頭。老阿爾諾無論是入主LV,還是此後不斷割疆據土的精謀,鐵腕與商業想象力都是他絕不缺少的本事。而在安托萬身上,能從頂級男鞋看到頂級男裝帝國的可能性,也自有他的大膽與眼光獨具。這裡面有一種事關DNA的東西,自小養成。從12歲起,每個周末,安托萬和姐姐德爾菲娜都會被父親帶著,到巴黎市內的各家門店走一走。對於陳列、商品、店面位置乃至廣告,他和姐姐常被要求談談見解。「我們從小就是被這樣培養的,父親對我們的成長有他的計劃,他還堅持讓我們進商學院」,安托萬說。

可是和姐姐從商學院畢業後進了麥肯錫這樣的諮詢公司積累商業運營經驗不同,安托萬讓人大跌眼鏡地辦起了一家互聯網公司,和幾個朋友一起搞了一個名叫Domainoo.com的域名註冊網站。「我們想建一個像現在的Apple和Facebook那樣偉大的互聯網公司」,安托萬仍然回味著當初的夢想:「不過我們很快意識到成不了大器。」網站經營兩年後,遇上有人要買,安托萬就脫手了:「我可曾是個極客」,安托萬回憶時依然有些小得意。

網站賣出后的第二天,父親阿爾諾就給他打來了電話,「我聽說你把公司賣掉了,現在是否有興趣和我一起做一些事情?」沒有多餘的話,安托萬回到了LVMH:「這是我們的DNA,儘管從一個不同的行業開始會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但最終我們還是會跟上父親的腳步。我內心一直知道,最後我總是會回去和父親一起工作的。」

但回歸后的日子並不是那麼容易,尤其當他2005年成為集團核心品牌Louis Vuitton的傳播部門主管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著這位年僅28歲就手掌LV品牌形象決策大權的少東家。那是他經歷過的最艱難的挑戰,安托萬說,人們當時對他的猜疑遠多過信任。

然而堅信自己直覺的安托萬,在兩年磨練后終於以一輯名為「品牌核心價值」的廣告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與一般的產品廣告不同,這輯廣告不是為了推廣新品,而是為了強化LV品牌的核心價值,別出心裁。

當時安托萬留意到一個在LV高業績增長下被忽略的問題—在亞洲等不熟悉LV歷史淵源的新興市場上,LV常被當作一個時裝品牌,而品牌之源的箱包反而有些被沖淡;受眾沉浸在新增的產品線以及每年時興的設計元素里,LV的品牌核心價值卻有些模糊。「Louis Vuitton品牌創立了150多年,我們的根源是旅行箱,『旅程』才是我們品牌的核心思想」,回到原點,回到品牌價值的原點,這位LV的未來繼承人深刻而真切的給出了他對品牌價值的見解。為了實現他的創意構想,他甚至找來了前蘇聯總統戈爾巴喬夫來為LV拍廣告大片。沒有人覺得這個政治人物會同意做代言,安托萬還是決定親自一試。他先谷歌到了戈爾巴喬夫擔任主席的環保組織國際綠十字會的電話號碼,然後轉到戈氏的助手那裡。「這怎麼可能,他不可能同意的」,戈氏助手三番五次地說不。「我從不把No當作答案,」安托萬平靜而自信地說,他甚至開起了玩笑,「在年輕的時候,追姑娘時我就是這樣,總是堅持再堅持!」安托萬終於爭取到戈爾巴喬夫親口同意給他10分鐘時間見面,他趕緊從巴黎飛往瑞士見這位腦門上頂著一個世界地圖形胎記的前政治風雲人物。並最終以一個將柏林牆作為背景的廣告創意贏得了老人的會心首肯:戈氏目光複雜地獨坐在一輛轎車的後車廂里,轎車正從柏林牆下經過,那是他此生視為巔峰成就的標誌;當然他的身邊靜靜地放著一款經典LV旅行包。

安托萬成功了,不僅在LV公司內部,這輯廣告在整個業內都激起巨大波瀾。人們不得不對他的獨特眼光與創新實力刮目相看。然而,安托萬所做的還不止於此。在他的推動下,LVMH集團向公眾開放了25個旗下歷史遺產場所,人們可以親臨Dior香水總部、LV工作室、Berluti沙龍等奢侈品淵源地參觀。這一舉措有力回擊奢侈品工業全球化后對其經典品質的質疑聲潮。安托萬也是第一個給LV開Twitter賬戶的人。「過去的10年中,我們這個行業發生了巨大變化,社交媒體改變著市場規則,重新設定了新的戰線和障礙。我們這一代和父輩肯定不一樣了。」安托萬表示。無論是回溯品牌的價值原點,還是運用新的科技手段,新生代的安托萬都顯得遊刃有餘、往來無界。

帝國的火與光
 
前方等待著安托萬的必將是一場異常激烈的鏖戰。圍繞著奢侈品男裝市場的戰火已經熊熊燃起。LVMH的勁敵法國巴黎春天奢侈品集團(PPR)今年年初剛剛收購了義大利男裝品牌Brioni,此品牌的擁躉包括俄羅斯再次當選的總統普京、007的扮演者皮爾斯·布魯斯南以及丹尼·克雷格。歷峰集團旗下有Alfred Dunhill,德國有Hugo Boss……所有的玩家都在搶佔世界奢侈品男裝市場的高點。而現在與安托萬一起並肩作戰的設計師亞歷山德羅此前14年都在為義大利傑尼亞男裝品牌服務,雙方間更顯得劍拔弩張,與巴黎春天收購Brioni的事情湊在一起,有觀察者甚至稱奢侈品男裝界的意法戰爭爆發。

「我必須承認,當亞歷山德羅加入我們時,他的前公司是不那麼高興,」安托萬說,「但生意就是生意,這是一場競賽,我們以公平的方式進行。」但,「這並不是戰爭,」他進而強調,「我們也為在巴黎春天的朋友收購Brioni感到高興,但就人才而言,那是我沒有軟肋的幾個點之一。」這時,阿爾諾家那宛如刀刻般的緊薄唇線恢復了那原本的嚴厲,宛然又一個謀局在胸、以鐵腕著稱的貝爾納·阿爾諾。

117歲的Berluti首次推出男裝系列的發布會上,在安托萬與亞歷山德羅的合計下,又冒出鬼才亮點:在一片特設的觀眾區內,一張張金色的椅子上放著一雙雙Berluti鞋,它們分別屬於Berluti曾經和現在的顧客,其中包括迪恩·馬汀、伊夫·聖羅蘭、羅曼·波蘭斯基,他們注視並評判著新一代「Berluti Man」。所有男裝都延承其悠久傳統純手工製作,並在裁剪上突出現代風格,強調經典的歷史與卓爾不群的當下,要將永恆的意念注入男裝。種種不落窠臼的創意亮點,讓我們再次看到安托萬從品牌營銷起身的功力。

帝國的江山從來都不是靠溫柔鑄就的。在安托萬的心中,父親一直是集團中那個最勤奮的人,來得最早、離開得最晚,「他這樣一個在各方面都非常成功的人,仍然在孜孜不倦地尋找下一個方向,」安托萬談起對父親的敬意,「他總在時刻關注新的市場傳播手段、新的產品,以及與藝術家們的合作,他總是在不斷地思考,從未停止。」一個月以前,他才和父親一起在巴黎和Twitter的創始人吃了頓飯。「我的父親63歲了,但他就是非常欣賞企業家精神以及有創意的人,」安托萬難掩興奮地說。

「你至少要和別人一樣努力,這樣你在集團中才會有自己的位置」,安托萬從未忘記過父親的這句話。不過,一群皮鞋鋥亮、著裝講究得無可挑剔的人圍在一起,威嚴正坐地討論工作,可不是他喜歡的調調。「嗨,夥計們!我們不是在拯救世界……」,他會打斷他們說。在公司的會議上,其他人都唯唯諾諾,安托萬卻常常是那個攪局的人,「當你不用擔心因直言而丟飯碗的時候,是會有那麼些好處」,說完,他狡黠地眨巴一下眼睛。如果說「畏懼」是他的父親善用的御臣術,那麼安托萬則喜用「幽默」。他說自己的座右銘是:「工作可以看得很重,但不要把自己看得很重!」當被問到帝國繼承人的問題,安托萬聳一聳肩,無足掛懷地說:「父親至少還能工作25年呢,家裡可有5個孩子我們以後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吧!」

現在,安托萬要跟著父親的步伐,充當帝國的前鋒,借著Berluti去打造自己的一片天地,「一切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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