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當代藝術的世界版圖中,
現年83歲的她是無可爭議的焦點所在。
其巡迴回顧展正在泰特現代美術館進行中,
而出席倫敦的開幕式是她十多年來第一次離開日本。
草間彌生的工作室就在她入住的精神病院馬路對面,
她在附近買了一小塊地,正在籌建自己的博物館。
從紐約到倫敦
草間彌生在紐約住了17年,曾是紐約先鋒藝術圈的一分子;
她曾組織行為藝術活動,讓參加者渾身赤裸,只以圓點遮身;
她已出版14本書,大部分是短篇小說和詩歌集;她製作影片,
並用藝術創造了一個宇宙。這個宇宙讓人沉迷,陷入催眠狀態,
俏皮有趣而富有視覺誘惑力。那鮮艷色彩和強大意象,令人振奮。
最重要的是,藝術讓草間自己的心情振奮。她不得不每天作畫,
作畫成了她得到幸福的絕對必要手段。草間有著微妙的精神問題,
自1977年起,也就是從紐約歸國兩年後,
她就一直自願住在精神病院里。
她的工作室就在精神病院的馬路對面。今年2月,
她為了出席泰特美術館回顧展的開幕儀式而飛往倫敦,
這是她十一二年來首次離開日本。
泰特回顧展的開幕儀式后第二天,
草間彌生出現在她的英國代理畫廊Victoria Miro里。她坐在輪椅上看起來冷靜而充滿力量,
強大的氣場讓現場的一切都以她一人為焦點。
草間的外表幾乎無可挑剔,她穿著紅裙子,戴著相配的紅色假髮,
外套的白色翻領上是五顏六色的小圓點。
「她的創作就像一場整體的表演。」 Victoria Miro畫廊的總監Glenn Scott Wright描述著草間如何以表演的方式對待著裝:「
通常我們去草間的工作室,走出電梯時,總能看到她沉著地坐著,
身後是一幅畫,而那幅畫總是與她當時的著裝和假髮相配。 他說,「她在日本就像超級巨星。她一走進房間,
每個人都靜了下來,在她面前自然地跪下。」
無限的幻覺
草間出生在長野縣松本市的一個富裕的家庭。
她的父親入贅到草間家,改用妻子的姓氏,因此這段婚姻異常緊張。
在自傳《無限的網》里,
草間描述了這種壓抑氣氛如何主宰了她的童年,
父親經常光顧藝伎與妓女,還與家裡的女傭鬼混。
草間逃回自己的世界里,把素描當作是避難所。「
在這有毒的家庭組合里,我只為了我的作品而活。」她寫道。
此時,她開始體驗視覺和聽覺上的幻覺,
她回憶起某天坐在自家的紫羅蘭花圃上:「我抬起頭來突然發現,
每朵紫羅蘭都有各不相同類似人類的面部表情,更讓我訝異的是,
它們都在對我說話」,她寫道。「每當發生這樣的事情,
我便趕回家中,拿出速寫本把剛看到的東西畫下來,
得到一張又一張素描。把『幻覺』記錄下來,
有助減輕這些情節造成的衝擊和恐懼。」
直到今天,草間彌生自稱依然受到幻覺的困擾,
而這些幻覺卻是她許多畫作的原點。
她的床側總是放著速寫本和彩色鉛筆,就算半夜也可隨時畫圖。「
半夜裡我常常會做夢,體驗到幻覺」,她說,「我把它畫成草圖,
第二天再根據夜間的草圖畫成油畫。畫的構思來自各種不同的地方。
有些來自夢與幻覺,我從中得到靈感,再將靈感化為現實。」
值得注意的是,草間的精神狀態雖脆弱,
卻有著強烈的野心和強迫式藝術奉獻精神。上世紀五十年代,
草間曾在二手書店裡看到美國藝術家喬治亞·歐姬芙(
Georgia O』Keefe)的一本畫集,
便前往東京的美國大使館翻閱名人錄。她給喬治亞·
歐姬芙寄去一封信,詳述了她想到美國去的願望,
並隨信附上了幾張水彩畫。而喬治亞·歐姬芙竟回了信。
通過一有些影響力的親戚,草間在西雅圖找到一位資助人,
她把一百萬日元換成幾千美元,
再把鈔票縫在裙子和鞋尖上偷偷帶進美國。
讓圓點消滅自己
1957年,這位勇敢的冒險家抵達美國,時年28歲,
不久移居紐約。兩年後,草間在紐約Brata畫廊舉行個展「
純色執念(Obsessional Monochrome)」,其中有五幅「無限的網」黑白畫作,
這些畫受到Donald Judd大力讚揚,他還買下了其中一幅。「無限的網」
以暗色背景上的白色網格為特徵,
並最終以稀薄的白色結束了這種黑白對比。
草間彌生被「圓點迷住了」。她用圓點覆蓋自己的身體和環境,
尋求「消滅自己」。她在紐約第五大道上舉行「人體彩繪藝術節」,
指示參加者除去衣服,焚燒60面美國國旗,以此抗議越南戰爭,
然後這些裸體的年輕人便互相擁抱、親吻、做愛。1968年,
她寫了一封公開信給美國總統理查德·尼克松,信里說「
我們的地球就像一個小圓點」,並懇求他停止使用暴力。
在奧巴馬錶示支持同性婚姻的數十年前,
草間就已為兩名男子組織了一場婚禮,他們當時穿著草間設計的「
兩人的袍子(Gown For Two)」,那是她第一款中性服裝設計。之後,她還設計了「
我的派對禮服(My Party Dress)」,可供多達25人同時穿著。
事實上,草間彌生的野心已延伸至藝術界之外。1969年,
她成立了草間時裝公司(Kusama Fashion Company),生產服裝和紡織品。她自豪地寫道:「
紐約的Bloomingdales百貨公司就設置了一個草間角(
Kusama Corne)」。
20世紀60年代,草間開始製作「軟雕塑」——
形如陽具的毛絨布傢具。「我之所以把軟雕塑做成陽具的樣子,
是因為我害怕性,把它看作是骯髒的東西」,她寫道,「
別人往往以為我迷戀性,因為我做了這麼多與性有關的對象,
但這完全是誤會。事實完全相反——我做這些對象,
是因為我怕它們。」在她最近的雕塑里,
也有幾十件陽具造型的作品。
她還用其他方式來表現無限的構思。
1966年第33屆威尼斯雙年展期間,草間展出了《
那克索斯的花園(Narcissus Garden)》,這是一件環境作品,
以1500個塑膠制鏡球覆蓋綠色草坪。儘管她沒有獲正式邀請,
但卻憑藉這件作品橫掃了整個雙年展。許多年後的1993年,
她正式代表日本參加第45屆威尼斯雙年展。
只為藝術的延伸
草間年紀越大,便越關心自己身後留下的遺產。兩年前,
草間成立了自己的基金會,以便「讓我的藝術在世界各地傳播」。
如今她作品的銷售由基金會管理。
草間還在工作室和精神病院附近買了一小塊土地,
籌建自己的博物館。「大樓很快就要開建了」,她興奮地說,「
我非常期待。那將是一棟很大的建築,有四層樓。
每一層都將擺著我的作品。這將是一項偉大的工程。」
為了這次泰特現代美術館的展覽,草間將她著名的裝置作品《
無限鏡屋(Infinity Mirrored Room)》 複製了一個新的版本。牆上掛滿鏡子,地上是水造的通路,
密集的彩色小燈懸挂其間,按編寫好的程序每三分鐘變換一種顏色。
作品之美,在於不斷閃爍發光的無限可能性,使人深陷其中。
回顧展還把草間早期作品,即「無限的網」畫作之前的敘事風格,
與她色彩鮮艷的新畫聯繫在一起,後者表現了她的夢想、幻覺、
思想和感情。這些作品往往採用波浪線、圓點、眼睛、
面部和陽具的形狀,常常以愛、絕望和死亡為主題。「
人在地球上存在的時間是有限的,隨著我對這事實的認識加深,
死亡便越來越常成為創作的主題。」她說,「趁我還活著,
我必須把儘可能多的好作品留給這世界。」
過去60年來,作為日本最成功的女藝術家,
草間彌生創作了大量作品,並一直使用她的代表性語言——
圓點圖像。她的花朵、南瓜和無限的網,都是一眼就可認出的意象。
現年83歲的草間彌生處於藝術界的焦點,
泰特現代美術館中的這場巡迴回顧展還將移師紐約的惠特尼美國藝術
博物館。與此同時,
國際知名拍賣行蘇富比的全新香港藝術中心於近日揭幕,
開幕展覽就是草間彌生的繪畫雕塑作品展售會「
花兒在我心中為香港綻放」,直至2012年5月31日結束。
2006年,Jacobs帶著一束鮮花,拜訪了草間的工作室。「
她興奮地給我看了一隻Louis Vuitton Speedy包包,包上是她親手畫的圖案」,
Jacobs回憶道:「她是非常有魅力的人,
符合我對她作品的一切想象。」
那時他們甚至還沒想過要合作。直到Louis Vuitton決定贊助草間的巡迴回顧展,Louis Vuitton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Yves Carcelle才向Jacobs提出與草間的合作事宜。「
我的團隊和草間的團隊在巴黎見面,攜手設計了一批配件、手袋、
靴子和紡織品,然後再把設計帶給她過目。」他解釋道。很快,
全球450家Louis Vuitton店鋪的櫥窗中將展出Marc Jacobs和草間彌生的合作作品,
一些店內還會展示草間的藝術品。
草間用不同的手段表達自我,並讓她的藝術能被更多人接受。
從早期在 MoMA(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的行為藝術,到後來的雕塑、
繪畫、油畫、 網,以及無窮無盡的圓點,草間的作品要傳達什麼樣的信息?
她回答是「無限的愛」(Love Forever)。她希望她的圓點將會延伸到各個角落。
她的圓點的未來,似乎也是無止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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