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出生入死幾十載的風雲軼事被縮影到一紙書中。你讀他的對、
他的錯、他被人爭議,以文賞人。
蘋果掌門喬布斯去世之後,傳記熱再興。
日本知名傳記作家井上篤夫為孫正義樹碑立傳的這本《信仰:
孫正義傳》從文字的流暢度和寫作手法上看,並非一本可以放在「
推薦榜」的書。不過,
作為主人公的孫正義經歷過互聯網極度泡沫時期和商界沉浮后,
雖如今財富大幅縮水,影響力日漸式微,
但他作為當年亞洲乃至世界互聯網旗手,讓這書具有標本意義。
擁有「模擬心」的「數字人」
即便拋去商業不談,
井上篤夫眼中最真實的孫正義也是一位可以讓讀者們感受到「
志向高遠」、「完成大業」的人物,「他是個擁有『模擬心』的『
數字人』,非常親切」。創業者貪婪地試圖從他身上挖掘成功秘笈,
然而孫正義顯然是屬於讓人驚嘆遠多於供人參考的那類企業家。
1987年,井上篤夫與孫正義初相遇后便開始對他密切關注,
井上憑直覺便知道孫正義是一個全新類型的企業家。勤奮、壯志、
野心,
這類放之四海皆準的成功企業家品質模版對挖掘孫正義來說無太大價
值。若只用一個詞來形容孫正義,井上認為再沒有比「賭徒」
更恰當的了。當「賭徒」同時擁有決斷力、執行力和洞見力,
便成了一個褒義詞。
中學時的孫正義因為沒有日本國籍,
不顧家人反對毅然退學去美國讀書一搏。井上覺得,這「
或許是源於繼承了曾在遙遠大陸做武將的先祖的血統。在我看來,
孫正義的思維方式跟農耕民族式的思維方式相差懸殊」。
當年的孫正義就把自己比作明治維新時對保守的土佐藩徹底絕望后脫
藩的坂本龍馬。孫正義在塞拉蒙特公立高中的第三周,
就在參加資格考試時向考官提出一系列「非分」要求,
比如攜帶字典考試、延長考試時間等。
憑藉這種賭徒式的行為和美國教育制度的寬容,
他成功邁進了美國大學的校門。
大學時代,除了讀書,孫正義還頻繁地做生意。井上記得,
採訪時孫正義曾說:「如果對經商毫無用處的話,
那讀書就失去意義了」。孫正義先是在學校開起了「孫正義式食堂」
,隨後又萌生做遊戲機的生意。在加利福尼亞大學讀經濟系的時候,
孫正義開始了徹底的創業之路—研製發明然後出售專利;
聯合學校的教授開發語音翻譯機、
把日本的滯銷遊戲機空運到美國牟取利潤。
畢業后孫正義攜妻回到日本創立軟銀,開始了漫長的互聯網事業。
從最初三個人的公司,
到1983年憑125名員工創造45億日元的銷售額,
從軟體分銷到投資互聯網,
孫正義都有條不紊地實現著自己最初擬定的人生計劃。比爾·
蓋茨稱他是和自己一樣的冒險家;楊致遠說「
他是個能前瞻15到20年的人物」;
馬雲眼中的孫正義則是武俠中人,「大智若愚,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
記錄時代與改變未來
10年前孫正義站在亞洲商業之巔,而如今在Google、
Twitter和Facebook面前,
孫正義的名字似乎已顯得陳舊而孤獨。然而,
作為一個時代的標誌性人物,孫正義還未過時。
這本傳記也如井上篤夫所言,並非只起著記錄那個時代的作用,
因為「改變未來從來都和記錄時代相互關聯,難以分割」。
生於1947年的井上篤夫如今已年逾花甲,
從他最初著手為孫正義書寫傳記,到此書再次出版已經快10年了。
這10年裡有太多的新鮮事,但當問起當年採訪時的一些細枝末節,
井上篤夫依然記憶猶新。
孫正義雖工作繁忙,常常無法敲定確切的採訪日期,
但定好的採訪則從未失約。當時傳記在雜誌上連載,
孫正義本人也樂在其中。井上篤夫輾轉福岡、美國,
甚至孫正義的祖籍地韓國大邱,採訪孫正義的小學恩師、大學校友,
採訪計劃的縝密和宏大讓人驚嘆。井上說:「
他們全都是與孫正義這個人物有關的人。
我帶著尊敬去接觸採訪對象,這與對方是名人或是普通人沒有關係。
我用真摯的心聆聽他們的話,希望將這些內容傳達給讀者。」
儘管在Web 2.0時代,有太多時效的途徑可用以了解一個人的點滴,
傳記的記載作用開始顯得不那麼重要,但對主人公來說,
傳記更像一面可以隨時看清自己的明鏡。最終完成的傳記,
就連孫正義本人也說:「這本書中有我所不知道的『孫正義』。」
井上在2010年7月重訪孫正義后感慨地說,「
記錄孫正義的言行20年,此刻我終於恍然大悟。
不同時代他曾說過的話語,終於變成了一個整體」,孫正義的話語,
都是他的人生藍圖的一部分。
傳記作家總是容易被他筆下光芒四射的人物所掩蓋,
井上篤夫更是如此。他不僅採訪過孫正義、比爾·
蓋茨這樣的商業領袖,還寫過《追憶瑪麗蓮·夢露》、《政治·
性誘惑—美國總統與好萊塢》、《愛迪生》,翻譯過《米歇爾·
奧巴馬—因愛而生的奇迹》等書籍。
井上篤夫說:「我對人感興趣,尤其是對赤手空拳、
憑藉自己的力量做成某件事的人物感興趣,我一直在寫這樣的人。
今後我的這種狀態也不會改變。」
作為傳記作者,井上篤夫進行過大量的採訪,但在自己接受採訪時,
卻沒太多透露自己的信息,如若有朝一日讓他為自己寫一本傳記,
還真難猜測他會如何提筆。「有個人竭盡全力地度過了艱難困苦—
他的名字是井上篤夫」,這就是他的答案。只是答案背後的故事,
遠比流諸筆端的要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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