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7.2010

日本古村落探索之旅@Travel






日本富山縣的周邊,散落著一些因由一種古老的尖屋頂茅草屋而聞名的傳統村落,相倉五個山合掌村就是其一。它們多因交通不便,直到大正末年或昭和初年的時候(大約1920年代),才漸漸與外界交流,是真正的世外桃源,除了如若畫境的景緻,這裡還保存著古老的生活習慣和歌舞藝,集合古樸與神秘的小切子舞正是其中之一。

從長野縣到富山的一路都在下雨,並越來越大,我們在山間狹窄整潔的道路中穿行著,外面是迷濛的一片,我忽然覺得這該是命中註定,讓我們記不得這從人間駛往桃源的唯一路徑。然後富山縣的相倉五個山合掌村到了。

傍晚,略暗

來不及仔細看一眼,霧濛濛地,我們被趕進了屋,加藤說,男生往左,女生往右。我們住的那屋名字叫勇助,應是村中較大的一間了。屋主急匆匆走出,接應著行李,我還沒意識到走入的是間被叫做「世界文化遺產」的屋子,濕漉漉的鞋已經踩得門口的玄關滿地的鞋印子。我尷尬笑笑,他便也笑笑,帶著生分和矜持,沒那些顯而易見的熱門旅遊目的地的職業化的熱絡,67歲的池端流顯然並不僅僅是這屋的主人,他早已是這世界文化遺產的一部分。

池端先生的家一直便在這個地方,他是這裡的第五代了,但他並非一直在這裡,他高中時便離開,16年前才回到這村裡。雖然從1972年開始,日本政府便著手保護合掌村,但任何一種保護都非一蹴而就,即便是世界文化遺產,也曾面臨滅頂的危難。原本在日本岐埠和富山兩縣有許多的合掌村,這樣的屋子處處可見,本便是因為此地多雨多雪(冬天雪可以下到3米深)的緣故,才產生了這樣的屋子,一面減少積雪對屋頂的重壓,另一面在積雪的時候,全家人便可以遷往二樓生活。隨著社會發展,越來越多的老屋被改造,而居住的人也慢慢遷往城市,最終便只剩下不多的屋子了。在相倉五個山這裡,大概還剩下20幢。這裡的保護是非常嚴格的,對老屋的修理是重中之重。若非此,這村子估計只能是一座博物館吧。

入夜,久違了小切子舞

奧樣(指池端先生的夫人)已準備好了我們的飯菜,多是些家常的,卻依然講究精緻。坐席在廳裡圍成一個半圈,並非對著圍爐,而是另一面的空房間,那裡就是小切子舞的舞臺了,加藤先生早在行前便向我們宣佈,晚上將有舞者獻藝,這種古老的舞蹈是在大化改新(1400年前)在田間作為田樂被流傳下來的,為了慶祝豐收,感謝能讓人們豐收的人(或神?)而進行的一種祭祀舞蹈,而華麗的演出服,更是有上千年的歷史了。據說五個山這個地方,因為交通不便,被長期封閉著,直到大正末年到昭和初年的時候,因為通了電,才漸漸開始與外界交流,因此小切子舞依然保持著舊時的古樸與神秘的宗教色彩。

在靠後坐成一排的是伴奏,他們手上拿著太鼓、鼓、笛子或者短板,穿著只有在《源氏物語》中才能看到的日本古老宮廷服飾,金色或者紫色,戴著文官尖尖的黑帽子。59歲的岩崎喜平便坐在他們的中間,他是這班人的大家長,起頭介紹小切子舞的便是他。

然後女舞者上場了,她們的服飾倒沒有想像中華美,藍色的繡花和服,在額頭上綁著白帶子,看起來好像剛剛從田裡勞作歸來。她們表情平靜,似乎與天上的眾神已經達成共識,她們手上拿著兩根竹棍子,時而交叉胸前,時而平舉一側。這棍子就叫做築子,又叫做小切子,估計築子這個漢字實在過於難讀,所以才因為讀音相同的緣故,演化成了小切子舞的。築這個字中國人很好理解,總是和竹子相關的,她們拿在手上的,並非只是道具,而是一種樂器。

除了築子,小切子舞還有一種叫做sasara的重要樂器,看上去好像花環,其實是由許多木片串聯在一起的,兩端有手柄,手腕一抖,那些木片互相碰撞,便發出清脆的聲響,男舞者便使用這種樂器。他的動作裡帶有更多祭祀舞蹈的風格,也更粗獷豪邁些,穿著也更華美,就好似我在幾乎所有的古代舞蹈中所見,它們總更優待男舞者。那一聲聲的sasara的聲音,好像定音鼓一樣,在略顯沉默的日本祭祀音樂中突然而出,又戛然而止。

第二日醒得很早,昨晚的一場雨令早晨的空氣格外誘人。我依然循例喝著茶,坐在白色障子前的一塊大石頭上,有些冰涼濕冷,但卻令人清醒一些,因為清醒一些才能感受愈多,我只想讓這樣的辰光就此停步。
@Source from: iWeekly·周末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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