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2005

People @ 台灣女孩,紐約發光-Fang-Yi Sheu

Posted by Hello

「在舞台上,我贏得眾人的掌聲與喝采,但演出結束,後台不會有人等我,不會有人到家裡拜訪我,隔天演出,同樣情景再次上演。因此第一次巡演,我哭了,因為想到沒有我在乎的人來看我跳舞。」台上台下的巨大的落差,多年來許芳宜還是難以適應。聽到這裡,我的腦中浮現一位孤單無助的年輕女孩,而不是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明星舞者。
自律與努力
許芳宜是全球知名的瑪莎葛蘭姆舞團的首席舞者,被媒體譽為現代舞大師瑪莎葛蘭姆傳人,美國《舞蹈》(Dance)雜誌評選2005年最受矚目的25位舞蹈工作者,她名列榜首,還成為雜誌封面人物。站上國際舞台,大放異彩,做到一般人所謂的功成名就,她不過才30出頭。
年紀輕輕便脫穎而出,許芳宜並非天才型舞者,她的成功來自於努力。在國立藝術學院念書時,為了隔天上課能有最佳狀態,她每天晚上7點鐘就上床,就算睡不著也躺著休息,這樣過了一年。難以想像花樣年華的女孩,過著嚴格的自律生活。在紐約,舞蹈就是她生活的全部,並非刻意壓抑,而是對其他事情不感興趣,連睡覺吃飯,似乎都為了舞蹈這件事。從不被認同的實習舞者到首席舞者只花了3年,她說:「我沒有以首席舞者為目標,只想在最短時間學到最多東西,因為出國前答應父親:『三年後一定回台灣』,頭銜就像附加的獎品。」

一個人的生活
芳宜把這些看得極淡,「報導、舞評都很虛幻,今天把你寫得很好,明天可能被批評得一文不值。」師長朋友都告訴她,要把握難得機會,但從沒有人問過,她要什麼?「我最想要的是愛情與親情」,但現實逼迫她做出選擇,忍痛離開親人與相戀多年的男友,「我的工作在紐約,我的情感留在台灣,兩件事無法發生在同一空間令我痛苦不堪。」擺盪於事業與情感的天秤兩端,許芳宜只能遊走兩地求取平衡。
來來回回紐約11個年頭,「最辛苦的就是一個人生活,沒人能分享我的喜怒哀樂。」在掌聲與喝采的背後,她付出多少不為人知的汗水與淚水?「我常常在地鐵裡哭」,她說:「我的壓力很大,又沒有人可以說話,結束整天的排練走入地鐵,就是一天當中跟人做最多接觸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像被一個透明膜包住,跟其他人隔離。地鐵之中人潮洶湧,可是這麼多人都跟我無關。那時總會特別想家、思念親人。」舞蹈是她釋放情緒的出口,所有壓抑的情緒只能在舞台上釋放出來。
最難熬的時候,好幾次想放棄一切回台灣,但布拉的鼓勵與支持是她的支撐力量。「他跟其他人一樣,認為我努力這麼久到達頂尖的位置,絕不要輕言放棄。」除了MSN與越洋電話聯繫情感,布拉也經常到紐約探望她,今年年初芳宜的腳受了傷,打上石膏,行動不便的她,生活乏人照料,布拉提前飛到紐約照顧她,並親手做了一頓年夜飯。
渴望來自故鄉的肯定
這次回台主要為了雲門舞集2的春季公演,兩支舞作都由她挑大樑,其中《預見》是布拉的舞作,能與男友再次合作,芳宜十分開心,因為她通常是「試用品」,也就是把身體借給布拉編舞,再由別人演出。然而演出前,遠在紐約的芳宜只透過DVD知道出場的段落與位置,並用MSN與布拉溝通感覺,因此她一下飛機直接進排練場,將過去半年討論的材料重新修剪,並在兩天之內,記住所有動作、環節,完成演出。「我想我無法跟其他人這樣合作,除了絕佳的默契,還有對彼此的了解與信任。」只有交往14年的親密愛人布拉,才可能辦到。
在雲門舞集2藝術總監羅曼菲眼中,許芳宜是「每吋肌膚都會說話的舞者」,新作《愛情》為她量身打造,讓她化身愛神維納斯,呈現愛情最美好到最醜陋的面貌。「一定要來看演出!」她叮嚀著我。海外遊子最渴望的還是來自故鄉的肯定。這次演出選在宜蘭首演,就是想讓家人看到自己的表演。不過在台灣演出比在國外壓力更大,「因為比起國外的肯定,我更想被自己人認同。」未來她最希望能回台灣演出,並期待與編舞家男友有更多機會共同創作。
採訪結束,難得回家的芳宜要去吃麻辣火鍋,她開心得像個小孩。不只因為吃到喜愛的食物,這時的她一如平凡女孩,因為待在所愛的人身邊而感到心滿意足。

@陳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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