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下設計師與繆斯,或者更小範圍的討論,
與模特的關係似乎進入了一個全新的階段。特別是女性設計師審視、挑選廣告模特時,她們的邏輯與傳統的男性設計師有著諸多不同之處。比如Céline的天才女設計師Phoebe Philo在超模Daria Werbowy身上看到的就遠不是一張美艷動人的臉,她看到了自己,完美的自己。
設計師與繆斯總是人們樂於提及的佳話。從百年前的皇宮貴族到半世紀前的夜店大咔,時至今日,繆斯的範圍越來越廣。倘若說Audrey Hepburn與Hubert De Givenchy已算是好萊塢文化大舉入侵奢侈品文化,那Marc Jacobs為 Bryanboy推出冠名手袋一事之後,我們是否要考慮重新界定一番何為健康的設計師與繆斯關係呢?現在誰都能有繆斯,誰都能當繆斯,這對於一般人來說當然是好事,個體的價值得到尊重與放大,然而在研究這件事之前,我們需要界定清楚繆斯究竟是什麼,設計師從繆斯身上得到什麼,繆斯自身從此種關係中又能得到什麼。以上種種問題,似乎需要一一剖析,方能探究出個所以然。
繆斯取最初的含義,來自於希臘語的Mousai,乃是古希臘神話中文學、科學與藝術女神的總稱。一般來說包括9位分別掌管音樂、史詩、歷史、抒情詩、悲劇、聖歌、舞蹈、喜劇和天文。從最初的定義可知,繆斯聯繫的乃是陽春白雪的內容。是古希臘貴族社會文化極度繁榮下的產物。何樣的土壤產生何樣的文化,也就是到了百餘年前的工業革命。機械的高速運轉終究取代了人力勞動,文化領域才迎來再次的全面繁盛。雖說期間的兩千多年間也曾出現數次文化繁榮,然而如此全面與高水平的昌盛,還要從此處算起。女性地位得到提升,從「商品」升級為「藝術品」。繆斯一詞,得以走進社會之中,套用在一般人身上,而非貴族小姐們的專利。現代社會以來,人們口中的繆斯所指一般為頗有性格的奇女子,基本上是不好親近的,不必友好,但令人欽佩。被形容為繆斯,大都有著「此人非池中之物」的意味。
當代繆斯大致可分為以下幾類:文化、藝術界的意見領袖;時尚界的極致美人;權利與財富階層以及日漸興盛的草根族群。
第一類一般都有一個潛台詞,那就是本人長得沒有很好看。
時尚界較常引用的女藝術家草間彌生、Frida Kahlo、Louise Bourgeois與Nan Goldin無一不躺槍。姿色稍好像Cindy Sherman,Chanel都會請藝術家出鏡而非僅取用藝術作品。(當然這與藝術家本人的呈現方式也有關。)
第二類的時尚界中的例子則是多如牛毛。首先,每一位能擠進Models.com任何一個排行榜的模特都有著眾多的膜拜者。想必模特本人聽別人稱讚「你是我的繆斯!」都聽怕了。從秀場後台、到大街上、再到各種社交應用的留言板上。仰慕者如Justin Bieber的腦殘粉一般洶湧。其次,倘若要羅列一番時尚圈各個年代的繆斯無異於把時裝史詳細的背誦一遍。每一個設計師總會牽扯上幾個繆斯。像Yves Saint Laurent與Loulou de la Falaise、Thierry Mugler與Zuleika Ponsen以及Karl Lagerfeld與所有人等等。
第三類,望族與巨賈是繆斯領域的常勝軍,可以說繆斯最早就是用來形容這群人的。稱朋友太疏遠,大家誰都認識;攀親戚太嚴重,牽扯到家產,當繆斯多好,純粹而親昵。把一切齷蹉的慾望升華為崇高的欣賞。此外,歷史從來就是為掌權者而寫的,被砍頭的Marie Antoinette死了幾百年了還是眾人的繆斯。Catherine Middleton要全方位超越其已故的婆婆Diana Spencer成為全大英帝國的繆斯更是指日可待之事。
第四類草根階層出身不妨理解為「因為出名而出名」的一群人,此處並非指這類繆斯出身貧寒,畢竟出身可以通過諸多後天的努力改寫。像Alexa Chung、Leigh Lezark這類因為時髦而時髦,然後他們其他的作品完全沒看過,也不屑與去關注的人就是當代草根繆斯的「佼佼者」。你甚至會懷疑,他們的出現是否因為時裝公司開始把魔掌伸向他們以往絲毫不屑的族群中去。樹立幾個典型,欺騙社會中下層的小孩們「酷」就是人生的出路。
這四類也只能作為階段性描述的分類,畢竟繆斯在絕大情況下其自身的身份與圈子也在轉換。好比Stephanie Seymour出身中產,通過美貌成為時尚界的大紅人。1995年嫁了個幾十億美元身家當代重要的藝術收藏家的老公之後順帶也成為了財富階層與文藝圈的一份子。生的兩個娃Peter與Harry Brant現在是美得驚動了全時尚圈。沙俄超模Natalia Vodianova也是通過三步跳完成了華麗的蛻變,從水果妹變超模,一嫁成了貴族夫人,離婚後與法國首富的太子出雙入對,大家倒也覺得合情合理。繆斯也有自身的修鍊,從街邊笑容甜美的姑娘到(如無意外即將成為)奢侈品帝國接班人的摯愛,要的的不僅是相貌、更要智慧與手腕。
設計師與繆斯之間到底應該以何種方式相處?可以確定的是設計師必須是欣賞繆斯了,無論是何種層次與內容的欣賞。其次,繆斯對於這設計師的欣賞是感到開心甚至激動的。倘若感到不適甚至產生厭惡,那也是不對的。好比Terry Richardson年輕時拍照拍著拍著就能及時行樂起來,某些模特顯然無法接受如此露骨的行徑。又好比Alfred Hitchcock對於Grace Kelly到後期的喜愛顯然已經不僅僅停留在待作女神般欣賞了。好在時裝設計師對於繆斯的感情要簡單些,男性女裝設計師與女繆斯的傳統搭配就大多被傳為佳話。
當代的情況就要複雜許多,首當其衝的就是性別問題。女設計師的全面崛起,令繆斯走下了神壇,不僅成為了設計師吸取靈感、表達觀點的源泉,更是設計師外化自身形象的工具。正如導語中所提到的典型案例,Phoebe Philo與Daria Werbowy之間的關係就來得複雜許多。Phoebe從Chloé時代就對Daria喜愛有加。出道十年間Daria攬括了幾乎所有大牌的廣告代言,化身為全行業都對其崇拜不已的繆斯。Phoebe出山之後,她毫不猶豫的選擇Daira每一季都擔任廣告代言。這顯然不是公司的決定,能完美展現知識份子風格的模特大有人在。Phoebe找Daira,更多的是因為她看到了他們的相似,而Phoebe而又沒有的東西。你看不到Daria能與其他品牌產生如此強烈的聯繫。上一次有這種感覺,還是Sasha Pivovarova長期霸佔Prada廣告的時候。時裝女設計師在尋找女性繆斯時,更多是在尋找一面能美化自己的鏡子,而是靈感的源泉。也許是女人的天性,她們總更喜歡不真實的自己。Natasha Poly在Gucci廣告中的冶艷也是Frida Giannini理想形象的寫照。在這一過程中,模特收穫金錢與名聲,女設計師得以把自身完美化。以後提及Phoebe Philo,將不再是僅她一個,而是指代Phoebe Philo般的女人,就像Donna Karen是都市女強人的代名詞一般。男設計師也許只能通過繆斯展示時裝,而女設計師則可更進一步,通過繆斯讓公眾了解人本。
設計師與繆斯不必相互專一,但決不可濫情。設計師與繆斯之間如君子之交,之間的情愫唯有雙方知曉。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