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6.2013

正而八經的胡鬧 | 「軍械庫藝術展」(Armory Show)@Gallery








經歷了颶風和暴雪的紐約終於迎來了久違的晴天。乍暖還寒的三月,拉開了紐約藝術、文化圈在一年裡,最為重要的展覽、活動的序幕。伴隨著「軍械庫藝術展」(Armory Show)的開幕,與之相關的藝術展也在曼哈頓島的各個角落「盛開」——美國藝術經銷商協會藝術展(ADAA)、「獨立」藝博會(Independent 2013)、「Scope」藝術展、「VOLTA 紐約」藝博會,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作品和新銳藝術家紛紛亮相,讓整個紐約藝術圈更具活力。

作為美國東海岸乃至全球最重要的藝術盛宴之一,「軍械庫藝術展」
從1913年的首秀至今已經整整一個世紀。美國人鍾情「軍械庫」,因為它的開幕成為美國現代藝術運動中里程碑似的事件,因為它最初的「胡鬧」,開啟了美國人民領悟現代藝術之門,並為戰後重塑美國藝術界的新秩序奠定了基礎。百年前,「軍械庫」第一次出現在美國人民的面前,遭遇到了暴風驟雨般的批評,至今仍是藝術圈的趣事兒。
在前衛與爭議中穿行
首屆「軍械庫藝術展」於1913年2月17日舉辦,當時稱之為「
國際現代藝術展」,由於在紐約曼哈頓萊克辛頓大道第69軍械庫展出而得其名。那是第一次在美國大張旗鼓展出歐洲現代主義的前衛藝術作品,對當時守舊的美國社會來說,該展覽就像一枚重磅炸彈一樣炸開了鍋,一時間,藝術界惱羞成怒、媒體冷嘲熱諷、公眾示威謾罵。

批評家認為杜尚的作品《下樓梯的裸女二號》(Nude Descending a Staircase, No. 2)充分說明了歐洲搞的前衛藝術完全是個錯誤。
當時的美國總統羅斯福看了展覽之後也表示憤慨,他對杜尚這幅名作頗有微詞,在他眼裡這幅畫還不如他浴室里一塊製作精美且極具裝飾性的納瓦霍地毯。馬蒂斯也不幸「中槍」,公眾認為他的《奢華》是對審美的蔑視。梵高、高更、塞尚、畢加索,這些都是不入流的瞎胡鬧,倫勃朗、透納才是經典。
多年後,當年的「胡鬧者」成為了20世紀最重要的藝術家,
他們的作品為各大收藏家、機構永久珍藏。回看首屆入選藝術家的作品,恍如隔世,驚嘆不已!無論是惠斯勒的《藝術家的母親》、莫奈的《睡蓮》、馬蒂斯的《藍色裸女》、還是布拉克的《小提琴與燭台》……都是鎮館之寶。
 
當代版的「軍械庫藝術展」基於1994年創辦的葛萊梅西國際藝術博覽會(The Gramercy International Art Fair),由畫廊主帕蒂·赫恩(Pat Hearn)、柯林·德·蘭德(Colin De Land)夫婦、馬修·馬克斯(Mathew Marks)和保羅·莫里斯(Paul Morris)等人發起。1999年,該屆藝博會搬至第69軍械庫,沿用了「軍械庫」的稱謂,主辦方希望這樣能夠秉承其前衛性和實驗性,為新世紀的美國藝術增添一抹亮色。2001年,「軍械庫」的展場從原址移到曼哈頓西岸。今年的展場位於西岸哈德遜河上的第92和94港口。92號港口以展出現代藝術為主,而94號則以當代藝術作品為主。
 
 聚焦本土,感動New Yorker
100年後的「軍械庫藝術展」與其說是一個Show,還不如說是一個展銷會,商業氣息愈發濃重。但所幸,她還是保留了一定的前衛精神以及一貫的國際視野,所以今年依然吸引了全球200餘家機構參與。

今年的官方藝術家是莉茲·馬吉克·雷瑟(Liz Magic Laser),地地道道的紐約客。她把「軍械庫藝術展」
的一整套視覺標識設計得像美國銀行的品牌LOGO那樣充滿了商業的味道,因為在她看來「軍械庫」就是一個買賣;她在布袋、T恤和出入門卡上透露了一些內部的數據,並將每一張VIP卡都標了號碼,明白無誤地告訴大家有多少個所謂的VIP,你手中的只是其中的第幾個而已。「We are looking for you!」的口號不僅出現在展覽入場券上,同時也是她的作品要傳達的一部分理念——與觀眾溝通、互動。
匹茲堡沃霍爾博物館館長艾瑞克·夏納(Eric Shiner)策劃的「聚焦」(Focus)
展區是主辦方為了擺脫「軍械庫」以市場為中心走向以策展人為主導的努力嘗試。今年聚焦的是美國(Focus USA),所以「波普」教父安迪·沃霍爾的作品和與之相關的作品隨處可見,但筆者更喜歡一件名叫《歌唱者》(Singer)的裝置,由紐約本地藝術家戴夫·科爾(Dave Cole)創作。戴夫將一個集成電路裝進了一部1920年產的縫紉機,並設計了運算的查詢碼,每隔一段時間機器會上網搜索,循環往複。搜索的結果會轉化成二進位碼,列印在一卷黃色的電傳打字紙上。打字紙捲軸的速度和縫紉機下針的速度均會受到搜索結果的影響,打完字的電傳紙則被堆積在一邊。整件作品顯得很有儀式感,戴夫自己解釋說,「這件作品看似完成了一個引人注目的成就,但這些成就卻是一事無成的,就好比這些黃紙其實沒有任何意義。通過一個孤立的、辛勤勞作的縫紉機的眼睛看到的是『現代主義的危機』。」這種數控裝置(Physical Computing)正在成為美國裝置藝術的新趨勢。
 
湯姆·鄧肯(Tom Duncan)的作品《獻於康尼島》(Dedicated to Coney Island)「粉絲」眾多,
康尼島對於紐約人的意義好比外灘之於上海人。鄧肯把整個島做成了萎縮模型,而且每個部件都可以活動。現場的孩子們興緻勃勃地擺弄著操縱桿,「奇迹摩天輪」緩緩旋轉,一旁的老嫗看著「沙灘上」年輕人的身影,聽著吱吱呀呀的「火車」聲,似乎也回到了舊日時光。藝術家在73歲高齡的時候創作這個作品,據說就是為了追憶童年時舉家移民到紐約后在康尼島渡過的幸福日子,那時候二戰剛結束……。
 
 異域風情,水平參差
除了本土作品,歐洲和亞洲的畫廊商也給「軍械庫」帶來了不少異域之風。日本畫家福原廣茂 (Hiroshige Fukuhara)在現場進行創作,把展位的牆作為畫布,其細膩的畫風和高超的技藝讓參觀者讚嘆不已。義大利藝術家彼得洛•羅福(PietroRuffo)的作品《東方世界的春天和西方世界的春天》涉及了社會、倫理和政治的領域。奈良美智(Yoshitomo Nara)的小人,討喜可愛,世界通吃,哪兒都受歡迎!
 
「軍械庫」上的中國面孔,總逃不開艾未未、劉小東、張曉剛、劉野、隋建國等人。當代唐人藝術中心,展出了何岸的新作《何桃源》、顏磊的《色輪,第1-9號》、王功新的《靜物1號》,還有楊勇、王郁洋等國內一批70后風頭正茂的藝術家作品;北京藝門,中西合璧,邀請來本地藝術家Kata Legrady助陣,現場簽名,增加了不少人氣;尤倫斯藝術中心,以銷售名作限量版畫和小型雕塑為主,雖然也有不少好作品,但由於場地局促而無法充分展現;香港的馬凌畫廊,推出了年輕藝術家王之博的個展。然而身在現場,不知何故,總有些問題縈繞於心,似乎國內的畫廊和藝術機構總缺少了些什麼,也許是水土不服,也許是文化差異。當然,我們起步晚,要走的路還很長。

離開展館,已近黃昏,但仍有浩浩蕩蕩的觀眾等待著入場,四個多小時沉浸在藝術的海洋,令人有些眩暈。迎著海風,回想著方才的總總,大部分的畫廊商為了收回平均約24000美元的攤位費都打出了穩妥牌,推出一些已經取得市場認可的名家作品,但總有些意外讓人莫名興奮、驚喜,畢竟藝術和商業是可以兩條腿走路的!
 
@Source: 周末画报

沒有留言:

Sear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