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2013

黃亞紀:寶麗來物語@Photography

 森山大道,white and vinegar作品 ©Daido Moriyama  Courtesy of Hisako Motoo

 《Instant: The Story of Polaroid》中刊登1980年柯波拉示範寶麗來底片給黑澤明看,後方為年輕的盧卡斯。
 荒木經惟,淫夢作品 ©Nobuyoshi Araki  Courtesy of Hisako Motoo


《Instant: The Story of Polaroid》講述了寶麗來物語。
寶麗來發明人蘭德(Edwin Land),是我們這個世代的傳奇人物喬布斯(Steve Jobs)的偶像,喬布斯曾不只一次表達他對於蘭德的景仰,

稱他為「美國的至寶」。事實上蘭德和喬布斯有不少共通點:兩人都是大學中輟生、兩人心中都抱著一種綜合科技與人文的新產品的想像,然後兩人都得以實踐並改變了人類。蘭德出生於1909年,和任何發明者一樣他從小愛好科學與實驗,但大學時代蘭德最親近的老師卻是一名藝術史教授,同時也是位攝影家,這段友誼影響蘭德在開發技術的同時不忘並重設計美感、並重視與藝術家的合作與收藏。
蘭德的研究是偏光應用,
他的成果包括在1939年紐約世界博覽會中,克萊斯勒館使用他發明的偏光眼鏡上映史上第一部3D電影,至於蘭德發明寶麗來底片的契機,則因為他女兒的一句話──在1943年他與家人來到聖大非度假,他帶著他的RolleiFlex相機拍攝他最疼愛的女兒,晚上坐在火爐前的女兒突然問了蘭德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為什麼我不能現在就看到我的照片呢?」蘭德心中突然一震,之後幾天他在度假村不斷思考這個問題,並開始結合他的團隊開發出令所有人都喜愛的寶麗來。與喬布斯一樣,蘭德天生具有吸引媒體的行銷能力與魅力,他選擇在美國光學協會年會發表寶麗來,但與其發表一段論文,他在現場直接拍攝自己的肖像並在五十秒后展現給所有科學家與媒體,之後並替與會來賓、媒體都拍了一張,第二天無論是紐約時報或各大小報紙,都討論著這個跨時代的發明。
時間是1947年。
不難想像蘭德的發明立刻遭受當時攝影界的反對批評──這些不是真的攝影、這只是業餘愛好者才會使用的技術、這喪失了攝影的永久性等等,但是蘭德很聰明、也很幸運地找到一位願意支持寶麗來的攝影家:亞當斯(Ansel Adams)。在前兩期文章中提到亞當斯如何因看到Paul Strand的作品而選擇走上攝影家之路,亞當斯雖有著古典的一面,但因他對技巧的執著,他同時是個熱情懷抱新技術的攝影家。寶麗來的即刻性深深吸引亞當斯,亞當斯與蘭德成為好友,畢生擔任寶麗來顧問,在任何寶麗來新產品發明時亞當斯都第一個試用並給予蘭德寶貴建議,另外也因亞當斯的提案,寶麗來在1958年發明了Type 55,一種可同時得到正像影像與負像底片的4X5寸寶麗來。亞當斯一生中不少經典作品都是以Type 55所拍攝,他同時也協助蘭德建立起寶麗來企業自己的收藏──許多攝影家都把自己使用寶麗來拍攝的最好照片,販賣給寶麗來。
若說二十世紀最令人興奮,卻在二十一世紀初成為最令人感傷的攝影,莫過於寶麗來照片。發表於1947年,1970年代全世界每年約拍攝十億張的寶麗來,卻在二十一世紀因數碼科技的衝擊與公司併購的失敗一度與我們道別。去年年底,一本回顧寶麗來物語的書籍出版,《Instant: The Story of Polaroid》講述了寶麗來由發明到停產的故事,也回顧了寶麗來如何在攝影與藝術中帶給創作者新的美感啟發。

 喜愛寶麗來的藝術家不勝枚舉,沃霍爾(Andy Warhol)一定是其中代表,他喜歡使用稱為Big Shot的寶麗來相機,是一種無法調整焦距、
只有在四英尺左右距離才能清楚對焦的真「傻瓜」相機──Big Shot不但讓他留下眾名人的肖像照外,也影響了沃活肖像繪畫的形式與距離感。過去以繪畫作為主要媒材的William Wegman、Chuck Close都以寶麗來建立起新的創作里程碑。導演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的寶麗來作品深受世人喜愛,1980年當柯波拉(Francis Ford Coppola)到日本拜訪黑澤明時,帶來的禮物就是寶麗來的最新底片。當然還有梅普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拜寶麗來之賜,他才能拍下那麼多親密、性感的作品。
這些物語原在2008年就要宣告結束──寶麗來破產,
而收購寶麗來的集團又因其他金融詐騙案件遭起訴,寶麗來的停產已是無可避免的結果,但就在報廢最後一間寶麗來工廠前的周末,曾 任職寶麗來的Andre Bosman與擔任Lomo相機行銷的Dr. Florian Kaps即時湊全資金買下工廠,開始以The Impossible Project生產新的寶麗來底片,The Impossible Project之名來自蘭德發明寶麗來時形容它「非常重要且幾乎不可能」。
 
在日本,許多喜愛寶麗來的攝影家繼續使用The Impossible Project創作,包括森山大道與荒木經惟。
寶麗來向來受荒木經惟愛用,他每個月固定在下北澤的小畫廊中舉辦寶麗來展覽,寶麗來停產後他便開始使用The Impossible Project生產的底片。2011年,全世界僅有五台的寶麗來20X24寸大相機來到日本,荒木使用其拍攝了他的繆斯Kaori,而現在荒木也正在東京蔦屋書店展出新的寶麗來來作品《淫夢》。
 
森山大道在2008年寶麗來停產時曾特別出版《Bye Bye Polaroid》的寶麗來攝影集,而去年年底他以The Impossible Project創作了新寶麗來作品並出版《white and vinegar》,white and vinegar源自森山說若世上再也沒有底片、相紙、顯影液時,
他就會到超市買蛋(白)與醋用最原始的感光方法製作攝影。《white and vinegar》顯現非常特別的質感,是森山在夏天使用因高溫變質的The Impossible Project寶麗來所拍攝,拍攝內容是森山生活周遭的小東西,會面中呈現如同白日夢的意外與回憶,他說「寶麗來有著不可思議的顏色,像是籠罩了一層奇妙薄紗,偶爾出現的意外錯誤卻讓它本身極其有趣。透過寶麗來,我們終能再次體會攝影樸素的魅力。」
 
 @Source: iWeekly·周末画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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