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2013

從手勢到語言@Art






4月27日起至8月11日,上海外灘美術館舉辦展覽「從手勢到語言」。該展由盧浮宮愛德蒙·德·羅契爾德收藏館(Edmond de Rothschild Collection)及銅版雕刻收藏館館長帕斯卡·托雷斯·戈爾迪奧拉與上海外灘美術館館長拉瑞斯·弗洛喬先生聯合策劃。展品包括了盧浮宮的當代銅版畫收藏、海外機構的珍品,也有國內外藝術家各類形式的創作。有關作品創作、作品含義、國內當代藝術現狀,i Weekly特意採訪了參展藝術家楊詰蒼先生。

「從手勢到語言」力圖打破常見的時間順序的模式,古典、
現代與當代作品並置在同一空間,並通過繪畫、雕塑、影像與裝置等多元化作品,展開對三個問題的追問,即「權力」、「化身」和「空間書寫」。試圖為觀者提供更為豐富、寬廣的視野,用策展人戈爾迪奧拉的話說:「期待觀眾能夠藉助展廳中視覺與文本的有力建構,完成一次在國際語境下的當代藝術穿越。」

語言是一系列歷史的、社會的、政治的建構,其間包含符號、編碼、形式與含義的諸多機制,在了解語言重構的無盡過程中,翻譯同樣是一種可貴的實踐。二樓展廳陳列的作品,便是對於「語言」與「權力」的思考。

1687年,路易十四派往北京的耶穌會傳教士,
為康熙皇帝獻上了數卷《皇家雕版收藏集成》。89年後,乾隆帝向路易十五贈送了展現其武功的《中國皇帝征戰圖》素描稿,路易十五當即命人將這些素描轉製為銅版畫。相較於原作,法國工匠做出了形式與闡釋上的修改,頗有東風西漸的意味。如今,這兩個版本並置陳列,呈現了視覺轉譯的清晰過程。
當代藝術家趙學兵的畫作與之呼應。「
文字的形成肯定是一個緩慢的積累過程,每一個年代都會加入些新要素,甚至某一個特定的動作,都可能轉化為文字。」他在一個極為精細繁複的線條網路中,描繪出了一百四十個面無臉孔的武士,「如果給這些武士加上面孔,畫面會覺得『堵』,面孔留白會有種『空』的感覺。我最初創作的時候,曾嘗試著畫上一張面孔,當下筆時我就意識到不對,自然而然地停住了。」
 
隨著個體境況的變化,語言會被迫附加上其它內涵,
不僅體現在語言作為觀念的代表之時,當語言從生物或著社會中融入、脫離、抑或被驅逐時所產生的波動、變形都會產生再塑造。由此,路易斯·布爾喬亞、居斯帕·皮諾內、楊詰蒼等藝術家通過素描和版畫,表達出身體在建築體或景觀元素中的微妙處境。
《我仍然記得》對楊詰蒼來說是對記憶的加工,
他用書法把姓名一一書寫下來,一邊寫、一邊念。作品在展出時,旁邊的喇叭里一遍遍播放著他念這些人名的錄音。「他們的故事、歷史已成為我整體人生的一部分,他們的精神在那書法里,在那畫面上游移,那墨跡漏痕讓這些名字模模糊糊,使真實的面貌成了有距離的過去,他們永遠存在。」 第四、五層展廳獻給了詩性和文學,
試圖展現不同的藝術家對於文學家感同身受的回應,這也是語言在三維空間里書寫的延展。出生秘魯的藝術家馬丁·薩拉斯為此次展覽特別創作了作品《醒》。這是個巨大的黑匣子,黑匣子正中放著一台打字機,不斷反覆「打出」卡夫卡《審判》中的最後一句話,「他的恥辱應當留在人間。」在封閉的空間中,這句絕望的話語凝練而成「噠噠噠」的打字聲,應和著昏暗的燈光,在耳邊不斷迴響。
相較於薩拉斯的壓抑、沉重,弗朗索瓦·莫爾萊的作品《哀慟-
直徑6.5米紅色》略顯輕鬆。直徑6.5米的紅色霓虹燈圈被等分成8段弧,首尾相連,懸挂在展覽空間的天花板上,弧形燈管垂落下來形成自然的幾何形態僅將純粹的形式綴合。莫爾萊似乎使抽象的形態即刻成為某種實在,但這種實在並不依賴於物質性的形態,彷彿是未完成的字母在試圖尋找自己的形狀,成為正在孕育的宇宙至關重要的新元素。 
 
Q=i Weekly A=楊詰蒼
Q:《我仍然記得》是怎麼創作出來的?
A:創作之前,我會很多讀書,多與外界接觸,
但在創作時別保持清醒,因為按部就班就會為有經驗的觀者留下線索,讓他們有跡可循。我比較追求下意識里的表達,當達到我所需要的「解衣般礴」的狀態時,奮筆疾書,作品就創作出來了。這是種近似於「迷幻」的狀態,作品的最終效果我本人也控制不了。隔天一看,可能我會驚訝於怎麼寫得那麼好,也可能寫得非常差。

Q:您為什麼選擇毛筆進行創作?
A:我通過毛筆意圖展示一種中國傳統文人的趣味。
只要達到一定的文人品位,他的見識、眼界自然就會提高,所以古人常說「字如其人」,通過書法就能判斷出他的骨子裡是高雅脫俗,還是做作虛偽。
書法還有其他的功用,比方說通過書法判斷出這位素未謀面的人,
會不會成為我的潛在盟友,有沒有可能和他攜起手來平天下。我們以前有著太多的禁忌,但通過藝術就能大致判斷出那個人的層次水平,這其實就是觀念藝術,現在西方所謂的觀念藝術也就如此。
Q:您說的「傳統文人的趣味」如何才能達到?
A:必須要慢,急不得,你需要不斷的提高自己的境界,
不一定天天寫字,但要有所感悟。日本的禪師圓寂前的寫下最後一句話,外行去看會覺得莫名其妙,像鬼畫符一樣,但是筆力之強大,令人稱奇,這才是藝術。
境界的提升,有時也得依靠機緣,黃賓虹年輕的時候學「四王」,
不知臨摹了多少遍,但一直都沒有畫出來。在他晚年的時候,眼睛得了白內障,胸有「四王」但什麼看不清楚,純粹靠著內心感覺作畫,反而提升到別人難以企及的境界。
Q:怎麼看國內目前當代藝術的現狀?
A:很多人都喜歡批評當代。這可能是當前文化人普遍存在的狀態,
但我覺得當代很好,很cool,各種文化前所未有的交織在一起,我們可以更好的了解這個世界,去更多的地方,汲取各種營養。
國內有很多優秀的藝術家,
很多昔日的藝術強國目前連一個拔尖的藝術家都很難找到,而我們起碼可以找出10個、8個,已經足夠了,不要太貪心。我們不要醉心於回望歷史,埋頭整理幾千年的東西,然後從每個時期摘出幾位大師來,看上去很多,但仔細回想一下在同一時期、特定的地域中能有幾位拔尖的人物?
Q:對於年輕藝術家,您有什麼建議?
A:我一直認為做當代藝術要有貴族氣,老想做奴才的話,
最好別玩,即便玩也很難走出自己的路。「貴族氣」是要有獨立人格,不去服務於商業,諂媚於政治,或者屈從於流行文化,我就做我自己,有這樣的氣質你就是天馬,獨來獨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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